白水繞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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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狮子与白蔷薇 40(架空中世纪AU)

承蒙惦念,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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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麋鹿”酒馆的三层客房,朝着街道的方向开着一扇窗,从这扇窗户望出去,可以远眺白薇堡深蓝色的塔尖。


厚重的大围巾衣被扔在床尾,斯科特坐在靠窗的那张木床上,踢掉脚上的靴子,合着尚未脱去的风尘仆仆的外衣倒进了被褥之间。


“哎——”斯科特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舒适的叹息,双臂垫在脑后,半眯着眼睛同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说话,“上回这样赶路还是三年前和皮特罗一起增援艾修达拉的前哨军,从临冬城出发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两匹马换乘,等赶到了艾修达拉山脚下,愣是没有一匹马能再站得起来……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肠子缠住了胃。”


“难为你能跟得上,”站在窗前的克林特收回看向白薇堡的目光,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皮特罗的骑兵可是诸国间最快的闪电。”


“跟不上不也得硬跟,毕竟战事不会等人啊,”斯科特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斗来,又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出一根火柴,显然他的计划落了空,只好向克林特求助,“借个火?”


“不是戒了?”克林特挑眉看着他,一边拿出责难的架势一边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盒火柴扔了过去,大有一种推波助澜的架势。


斯科特接住火柴,叼着烟斗含含糊糊地说:“戒什么呀,这日子过的就像随时要没有明天似的,何必自己弄些条框来框条自己?我可不想临闭眼的时候还没出息地想着一口烟。”


“抽个烟还抽出哲学家来了?”克林特失笑,“行了,好在烟叶不醉人,只要不误了陛下的事,随便你来多少。”


“误不了。”斯科特笑着,划着了那根火柴。


橙红色的火焰燃烧在木棒的一端,炽热的火舌缓慢地舔过卷曲的烟叶,留下跳跃的火星和淡薄的烟雾。


斯科特在酒馆点燃烟斗的一瞬间,白薇堡的上空升起了一道金色的烟火,时间恰好到这烟火仿佛是上校亲手点燃的一般。


克林特看着那道划破夜幕的烟火,将大围巾衣甩回还在发愣的斯科特身上,背起了自己的弓。


“别误事啊。”克林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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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白薇堡。


最先意识到事态严重的人是娜塔莎,红发的女官握住年轻女巫的手臂,打破了横亘在三人之间的死寂,“快去唤醒陛下!”


旺达被娜塔莎突如其来的紧张弄得一阵莫名,就在她发愣的时间里,她又一次被催促了,娜塔莎的语气已经接近呵斥了。


“快!”


女巫带着满腹的不解和被娜塔莎所带动起来的一点紧张转身去了起居室,山姆看着娜塔莎摄人的气势,鼓足了勇气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我……”


“近卫队也在城堡内吧?依照礼制他们是可以进来的,”娜塔莎显然没有心思听山姆解释关于蔷薇花破碎的真相,她突然地询问起了一切和这花毫无关系的事情,“白薇堡内属于我们的有多少人?”


“在,除我们外还有二十人。”山姆简明扼要地作了回答,他依旧没有明白娜塔莎的紧张,但他隐约地意识到此时最好不要浪费时间。


“把他们集结起来,去对白薇堡的守卫说,奥西莱恩的皇帝陛下要出宫,”娜塔莎抽下一块餐布,仓促地将那朵已经不再永恒的永恒之花的残骸遮盖起来,“一定要快!”


“好!”山姆转身便要往外走,然而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后知后觉地重复着娜塔莎的指令,“出宫?等等,那皇后……”


娜塔莎原本正捧着被包裹起来的水晶罩脚步匆匆地往起居室走去,听了山姆的问话,不得不也停下脚步,却只说:“别问,再迟就来不及了!”


山姆从娜塔莎这里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然而当他的双手扣上门上的鎏金把手的一瞬间,那个答案却自己来找上了他。


“国王陛下到——”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司礼官悠长的声调透过门扉的缝隙传入室内两人的耳中,娜塔莎几乎瞬间凝重了脸色。


“来不及了……”


那扇银蓝色的大门在山姆眼前被开启,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了几步,朗姆洛的笑脸存在于走廊的灯火之下,看上去异样的阴沉。


“史蒂文陛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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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莲京娜提着一只蒙着黑布的铁笼行走于宫禁,她是个强壮的女人,但即便如此,这只笼子提在她的手里也略显吃力,依照她的身份,如此吃力的事情本不应该由她来做,但这女官的脸上毫无怨色,有的只是一种隐藏于平静之下的谨慎。


转过回廊便是瓦莲京娜此行的目地所在,这里的卫兵们看见她都只是略微的点头示意,仿佛她手中提着的这个偌大的黑色铁笼全然不存在一般,瓦莲京娜走进回廊尽头的那个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吊灯的烛火已熄,室内的光线并不明朗,窗下的桌前点着三支高烛,散发的女子坐在烛火旁,托腮望着她所能见的夜空,轻薄衣裙之下,她的腰身纤细,身形宛若少女。


瓦莲京娜向着这个背影施礼,“王后陛下,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窗前的女子撞过脸来,她的脸庞还那样年轻美丽,但在这张年轻美丽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本该属于少女的神情了,毕竟她可是一国的王后呀。


“拿来吧,瓦夏。”妲莉娅向她忠心的女官命令。


瓦莲京娜提着那只黑色的铁笼向她的女主人走过去,在这简短的路程中,那些服帖的黑布忽然颤动起来,昭示着这笼中存在的应当是什么活物。


“着急了?”妲莉娅执起面前的烛台,凑近了笼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光源,笼中的活物动静更大,瓦莲京娜一时间都要抓不住它了,就在这时候,妲莉娅揭开了那层黑布。


那活物向着光源所在扑冲过来,妲莉娅浅笑着,浅灰色的眼瞳和属于动物的黄金瞳四目相对,眼瞧着它撞上钢铁的栏杆,跌落回笼底。


在烛光的照耀下,铁笼中的物什终于可被窥见全貌,那是一只成年的雄鹰,拥有雪白的头羽和金色的钩喙,诸国间没有人不认识它,这来自奥西莱恩的国鸟,白头鹰。


“瓦夏,你说说,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么多不自量力的东西,明明只要乖顺一些就能让自己好受的啊。”妲莉娅似乎丝毫不畏惧这食肉的猛禽,伸着手指隔着铁栏逗弄着这只已成阶下囚的鸟儿,甚至拉起铁笼的门栓,试图放它出来。


“陛下!”瓦莲京娜慌忙往回收了收手,令那潜在的危险远离王后,“当心它弄伤您。”


妲莉娅似乎是觉得瓦莲京娜的反应十分有趣,她的手追了过来,依旧握在铁笼的门栓上,笑问:“你在怕什么呢瓦夏?不过是一只被驯服的畜生罢了。”


她像个任性的小女孩那样不管不顾的打开了铁笼,用那双金贵的属于王后的手揪住了白头鹰的翅膀,将巨大的猛禽从笼中拖出,畅快地笑起来:“它的挣扎都是虚张声势,这东西早已没了野性了!”


瓦莲京娜看着驯服的被王后抓在手中的白头鹰,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妲莉娅也不再理会她,而是从桌上拿起那早已备好的信筒,将固定的绳索一圈一圈地绕在白头鹰的脚上,每绕一圈她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一分,到做完这件事后,她已完全没有了表情。


“我听说你飞得很快,”妲莉娅面无表情地同那只被她制住的白头鹰说话,空下来的手开始轻柔地抚摸它的羽翼,“让我看看吧。”


或许是因为她的手上松懈了力道,或许是因为有意为之,那只白头鹰忽然从妲莉娅的手中挣脱出去,舒展着被抓握的杂乱的羽毛,头也不回的掠出了那扇开启的窗,以一种不负盛名的速度消失在天际。


“瓦夏你看,它飞走了。”妲莉娅仰头看着白头鹰消失的夜空,轻声呢喃。


瓦莲京娜没有回答她的女主人,她走过去,像许多年前一样拥抱了她,“莉拉,就要结束了,很快就结束了。”


“我不后悔,”妲莉娅仰起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女官的拥抱一般,“我不后悔。”


月光下,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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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洛迈着大步而来,他并非独自一人,在他的身后,除了那些日常的侍从以外,还跟着一位年迈的白袍神官,这神官已老得须发尽白,需要依靠手杖行走,然而他站在朗姆洛身边,却比任何一个年轻的勇士更让山姆和娜塔莎紧张。


“皇帝陛下正在休息,请容我通报。”娜塔莎向朗姆洛行了一个并不恭敬的礼,镇定自若地回答。


朗姆洛的目光越过女官的肩头,看了看起居室所在的方向,而后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娜塔莎,终于在看见女官藏在身后的布包之后微微笑了,“不必了,这件事哪怕史蒂文陛下不在也无妨,齐格纳,和这位小姐说说你的心愿吧。”


“好的陛下,”名叫齐格纳的神官走出人群,目光锁定在娜塔莎身上开了口,“我乃侍奉神殿的祭司,承接天神意志为故土献身,此前我国国王陛下为表亲厚,将我国无上至宝永恒之花赠与贵国君主,此圣物原为神庙供奉,四百余年不改其美,与我国同寿,此番首次远离本国,我心中稍有不舍,但请贵国皇帝陛下恩准将圣物取来,令老臣再观赏一二。”


山姆给了娜塔莎一个心惊胆战的眼神,最糟糕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娜塔莎平静着语气,不卑不亢地回答:“祭司大人请放心,既然圣物赠与我国,我国定然会好生保管,至于取来一看,则需等我国皇帝陛下首肯,此时陛下已经睡下,祭司大人也不愿以此等缘故叨扰陛下吧?”


“这……”齐格纳显然不是能言善辩之人,神官的生活夺去了他大部分与人交谈的机会,方才的场面话均来自朗姆洛的授意,但身边的国王陛下并没有教给他,如果被拒绝该当如何。


“我说过,哪怕史蒂文陛下不在也无妨,”朗姆洛开口了,他越过齐格纳的身旁,直直向娜塔莎逼近过去,在与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看着女官佯装镇定的脸,他笑了起来,“要看永恒之花需要史蒂文陛下的首肯,但如果我要看你手中的东西,你又要以什么身份拒绝我呢?”


娜塔莎不自觉地收紧了握住布包的手指,朗姆洛说的不错,身为女官的她要以何种身份去拒绝一位国王?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迟钝,如果再快一些,将手中的东西放入了起居室,至少还能与朗姆洛周旋一阵子,但现在,她能做的已经做完,说什么都太迟了。


“所以,交给我吧?”朗姆洛向娜塔莎伸出了手。


娜塔莎泄了气,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国王陛下何必威胁一个女官。”


突如其来的话语瞬间化解了娜塔莎的困境,女官终于又找回一点底气,加之有些责备地看向起居室的方向。


“正在休息”的奥西莱恩的皇帝陛下从起居室中走出来,与面露喜色的近卫长官对视了一眼,挡在了自己的女官身前。


“国王陛下有什么事情尽可跟我说。”


对于忽然出现的皇帝朗姆洛表现出了相当的镇定,他毫不在意地退让了些距离,重复了自己的要求:“我只不过想看一看她手中的东西,这点小事何须惊动皇帝陛下呢。”


“的确是小事,”史蒂夫向娜塔莎伸出手,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女官迟迟不愿交给国王的那个布包,皇帝拿着它,目光在朗姆洛和齐格纳之间逡巡,“是你想看,还是这位大人想看?”


朗姆洛思考了一会儿这个看似简单不过的问题,性格中的多疑又再次占了上风,于是他推出身侧的老神官,回答:“齐格纳大人可替我看。”


史蒂夫看了看齐格纳,大方地向他递出了手中的布包,“好。”


“陛下……”知道内情的娜塔莎和旺达同时出了声,娜塔莎甚至以眼神询问起旺达,


“你到底有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史蒂夫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他单手托着那只布包,毫不犹豫地继续递了过去。


“多谢皇帝陛下。”在双手接触到布包边缘的瞬间,老神官俯首道谢。


“不必,”史蒂夫轻声说,“祭司大人,小心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布包忽然从两人之间脱落下去,狠狠落在地面,炸开一地的水晶。


“花!”齐格纳惊呼出声,他所惊呼的那朵惊世之花此刻正和破碎的水晶躺在一起,同样破碎的躺在他的脚下。


老神官心痛难耐,几乎要跪在地面去捡拾它,他错愕地抬头,想要不顾礼节的责问面前的皇帝为何要摔碎圣物,然而他抬起头,却看见了皇帝同样错愕的脸。


“祭司大人,我已提醒过你要小心,”史蒂夫先他一步开口了,语气全是不可置信,“你为何要打碎它?”


“不,我…….”齐格纳有口难言,他一面痛惜地收拾着一地毫无意义的花朵残骸,一面向自己的国王申辩,“不是我,臣没有要打碎它!”


“你当然不会是故意的,”史蒂夫又先于朗姆洛之前开口,他甚至试图搀扶起瘫坐在地的神官,“就让我们把这错误忘记吧,虽然可惜了这件贵重的礼物,但两国的情谊将比任何礼物都贵重。”


齐格纳几乎快被史蒂夫的真挚打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真的是自己失手打碎了这件圣物,并且这位仁慈的君主并不打算追究他的死罪,然而,他的国王并不这样想。


朗姆洛看着史蒂夫满是真挚的脸,忽然冷笑出来,“的确是个好方法,不过,可惜了。”


史蒂夫扶起了齐格纳,目光落在朗姆洛身上的时候恢复成真情实感的冰冷,朗姆洛一抬手,随行的侍从们便一齐进了这屋子,他继续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起史蒂夫,忽然对着这些随从们询问:“你们看见了,是谁打碎了永恒之花?”


侍从间极其短暂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所有人齐声回答:“是奥西莱恩皇帝陛下。”


“你听到了?这里是德洛尼亚,世人只知道我已将圣物赠与你,世人还会知道圣物已毁,对于那些庸碌的愚民,知道这两件事就够了,”朗姆洛胜券在握,哪怕其中有些不可控的波折,事情还是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着,他也终于可以说出他早已准备好了的台词,“奥西莱恩毁我圣物,意在终止两国邦交,那么好吧,史蒂文·罗杰斯,这是战争了!你看,我要这样说的话,你又能改变什么?”


史蒂夫面无表情地看了朗姆洛一会儿,忽然弯起了嘴角,“在你慷慨激昂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房间里少了什么人吗?”


朗姆洛愣了一下,房间里多了很多人是显而易见的事实,然而要说少了什么人…..他回忆起自己进门的那一刻,那态度倨傲的女官还在原地,她的身边,陪同皇帝从起居室走出来的栗发少女也在那里,至于奥西莱恩的皇帝,他正带着朗姆洛最讨厌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少了什么人呢?


一张肤色黝黑的男人的脸突然出现在朗姆洛的脑海,那个近卫长官!


“那个近卫长官”此时不在房间内,他站在房门之外,身旁是奥西莱恩皇帝的二十人近卫队。


山姆·威尔逊微笑到:“陛下,我们来护卫您出宫!”


朗姆洛强压住心中的被愚弄的怒火,对山姆的出现嗤之以鼻:“就凭他们?罗杰斯,你也太小看白薇堡的防卫了。”


“就凭他们,”史蒂夫平静地回答,右手压上了悬于腰际的剑柄,“你说这是战争,朗姆洛,这的确是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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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一段,但今晚写不完了,而我又很想今晚发,所以先这样吧,稍后再补齐。

好久没写了正在慢慢找感觉中,懒了这么久,最近忽然特别想写文也是不明白了...总之,这篇一定会更完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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