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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狮子与白蔷薇 22(架空中世纪AU)

久等啦,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速度应该和之前差不多,没拖到明晚,我也是能甩过死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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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维佩尔从不信奉神明,她出生于监狱,父母都是死囚,生下她后便被执刑,贫穷的亲戚不愿家中多张吃饭的嘴,从官兵手中领来了她便随意丢弃荒野,她被一个路过的老乞婆捡起,却是当做佣人养大的。老乞婆容貌极丑,甚至瞎了双目,维佩尔对她最深的记忆是一根如老乞婆本人一般丑陋的结着虬斑的木杖,她几乎每日都要用它责打她。记事之后维佩尔不止一次想要逃走,然而那瞎了双眼的老乞婆却像是有什么妖法一般,总能识破她的伎俩。直到十六岁维佩尔才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却并不是自己逃脱的。那日,老乞婆被忽然闯入她们栖身茅屋的士兵抓走,当天便上了火刑架,连同那根责打过维佩尔无数次的木杖一同烧了个尸骨无存。在那场大火中,维佩尔亲眼看见那丑陋的老乞婆在惨叫中头发变黑,皱纹伸展,她在临死之前变作了一个维佩尔全然陌生的年轻美丽的女人——女巫,这种时常出现在睡前故事和老人口中的人物,维佩尔曾以为不过是虚构的妖邪。


维佩尔从回忆中回神,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那道伤疤,当年她为了洗清自己女巫同党的嫌疑,用剪子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才得以以巫术受害者的身份存活。陈年旧事她本不愿意再想起,然而最近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却总是触及这些她最阴暗的回忆,这一切都是从那个陌生女客的出现开始的。


那女客自到来之后从未离开过房间半步,只每天从门缝递出一枚银币交换维佩尔店中的酒水食物,维佩尔记恨那日的威胁,间隔了几日便在食物中投放了毒药,剂量不大不足以致命,却也足够令常人发热呕吐,原本打算等那女客病倒,她便可随意处置,却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她去女客房前收回餐盘,食物已尽数吃完,门缝中依然有人递出一枚银币。维佩尔不敢相信,又试了几次,然而药换了几种,却迟迟不见奏效,那每日从房中递出的银币倒更像蛇蝎剧毒般令她心惊胆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诡异了,有一日,维佩尔再去送饭,迟迟得不到房中人答复,她掩饰不了连日而来的好奇,终于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门——房中空无一人!驿馆前台每日都有人守候,从未有人提及看见这女客离开。


维佩尔迅速离开了那间房,重重锁上了房门,自此之后她不许任何人向她提及那神秘女客,连去其他房间送饭路过这门前都要加快些脚步。


这一日,天方拂晓,维佩尔照例查看每间客房,再一次将经过那间上锁的房门,她略微停了停脚步,距离那女客的离奇消失已经过去近半月,她本不应该再有什么顾忌。这样想着,女老板走向了那条通往左边的长廊,走过了那扇房门。


然而,就在她经过的刹那,见多识广的女老板瞬间坚硬了身体。


“叩叩”,那扇门内忽然响起了两声清晰的敲门声,门缝中推出两枚银币,然后有一道清冷的女声说:“请帮我准备两份食物。”


 

詹姆斯躺在软塌上,被柔软的狐裘拥住了大半的身形,他又瘦了些,下颚的线条却不显得锋利,那些雪白的狐狸毛几乎和他的皮肤同色,在这些昂贵织物的映衬下,只有他浓绿如茶的眼瞳和绯色的唇拥有鲜活的色彩,他沉默着,像是一幅凝固的肖像,静静的等待厄斯金给他的最终判决。


年长的御医仔细的看着琉璃管中的水柱,其实答案他心中早已有数,只不过碍于詹姆斯的情绪,不得不做到最后这一步,厄斯金最后确认了一次水柱高度,压抑着心中复杂的喜悦,对詹姆斯说:“陛下,已经可以确认了。”


他低着头,看不到皇后的表情,宫室中一片沉静,然后他听见詹姆斯用一种意料之外的平静回答他:“我知道了。”


“陛下……”厄斯金对詹姆斯的反应很是不放心,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软塌上的皇后复杂着脸色,比起出离的愤怒和坚决的反感,更多的居然是茫然和无措。


詹姆斯的手臂在狐裘之下动了动,隔着毛皮的遮挡握住了胸前的什么东西,他的茫然仅存在了片刻,忽然对厄斯金说:“传令给弗瑞,是时候了。”


御医没有料到他的情绪转变如此迅速,愣了片刻才答道:“是。”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詹姆斯好像就完全失去了开口的兴趣,厄斯金等待了一会儿,不得不退下,在将要离开的时候,看着皇帝长大的御医终是忍不住多言:“陛下,请宽恕我的妄言,皇帝陛下待您心意坦诚,况且幼子无辜,您千万……”


“我知道,”詹姆斯打断了他的话,他的手从狐裘露出,手中握着的,正是皇帝出征前留给他的那块红色的宝石,“所以我说通知弗瑞,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厄斯金从皇帝寝宫出来,立刻有皮尔斯安排的卫兵将他押回家中看守起来,这样的待遇已经足够好了,皇帝战死的消息方一传来,皮尔斯就将宫中所有的北境旧臣控制了起来,他原本与娜塔莎和山姆一道囚禁在黑帝斯监狱,如果不是因为詹姆斯的反抗,也不会有机会再被放出来。


卫兵将他粗暴的推入了院中,锁上门便不再过问,御医知足常乐的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这些不知道轻重的毛小子。”


他在门前站了片刻,确定外面安静下来,便轻手轻脚的往后院走去,皮尔斯并未在他一个小小御医的身上耗费太多的人手,自然也就不知道,厄斯金住所的后院有一个通往外街的小洞,是御医为了躲避妻子的念叨偷溜出家门喝酒时挖通的,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


 

“陛下,前方就是哈特城了。”萨姆从前方查探消息回来,施密特还未正式即位,他却已早就改口了称呼。


“情况如何?”代皇帝位的公爵此刻还是一身战甲,他不是盲目的乐观者,哈特城中还有一个皮尔斯在等待他,没有正式坐上布里姆林宫的王座,一切都存在变数,但是施密特足够自信,此刻的谨慎不过是必要而已。


“很平静,”萨姆回答,“城门守军如往日般轮岗,并未见增派人手。”


听了他的话,施密特冷笑一声:“皮尔斯做事永远这样磨蹭,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随我入城。”


施密特称帝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入王城了,皮尔斯算也能知道他返都的时间,如果真心对他称帝没有异议,此刻应当安排人手于城外迎接,此时越是平静就越表明,哈特城并不欢迎“施密特一世”的驾临。


施密特返回哈特带领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海德拉堡的驻军,王军的士兵被他留在北境,他有自信哪怕真的必要动用武力,这些士兵也会对他绝对忠心,思及此处,施密特便无所顾忌。


继续行进不到半小时,哈特城的城门已可以遥望,果然如同萨姆所说,平静异常,甚至连往来的商贾平民都不见踪影,施密特递了个眼神给自己的亲兵,萨姆便驱马向前,对着哈特城的守军通报:“皇帝陛下回城!”


城墙之上的守军也看见了接近王城的军队,此时听见萨姆的通报更加确认,他们当即做出的回应是立即封闭了哈特城的城门。


“大胆!”萨姆怒不可遏,再度出声,“皇帝陛下回程,立即见驾!”


“回来。”施密特看见萨姆的举动,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他固然忠心,却也的确不够聪明。


萨姆察觉施密特的不满,立刻噤声,“代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的守军,只对那将领说:“快去通知皮尔斯,我到了。”


城墙上的守军对视一眼,果然有人行动了。


哈特城内,从昨日开始距城门半里便设下了禁制,不许出入,一些着急等候出城的商旅便只好拥挤在禁区边缘,时刻等待开门的消息,此时,人头攒动,人群之中忽然行驶出一驾马车,紫色帐帘,银蛇家徽,正是奥西莱恩宰相的规格——皮尔斯到了。


“施密特,”皮尔斯登上城墙,从守军身后走出,一身穿着都是最正规的宰相服制,他俯视着手握重兵的代皇,目光和看着之前那位跋扈的公爵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别来无恙?”


“皮尔斯,”施密特也笑了,“现在还有必要装模作样的问好吗?”


“是我忘记了,公爵大人素来性急。”皮尔斯不紧不慢的回答。


“放肆!”萨姆在此时开口,他观察了一下施密特的脸色,没有发现对他插嘴的不满之后更加大胆的说,“你正在与奥西莱恩皇帝交谈,应当称呼‘陛下’!”


皮尔斯甚至没有看萨姆一眼,他的笑容忽然不见了,满脸都是悲戚,表情真实到令人不敢怀疑真假,“一别两月,昔日帝国将星如今已变作乱臣贼子了吗?”


萨姆被这位宰相出其不意的直言吓了一跳,赶忙补充,“先皇战死,施密特陛下即位是众望所归,名正言顺……”


“皮尔斯,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施密特没让萨姆继续说下去,“罗杰斯已死,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公爵大人说笑了,”皮尔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笑容,“是你非要与帝国为敌。”


施密特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他抬起右手,做出发令的手势,冷冷的说:“打开城门,或者,我帮你开。”


“施密特!”宰相忽然疾言厉色的呵斥一声,声音洪亮到连聚集于禁区边缘的商旅都能听入耳中,“先皇战死,皇后有孕,奥西莱恩还是罗杰斯家的,你是真的要反了吗!”


施密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阴沉的可怕,“你说什么?”


皮尔斯看见他的反应,冷淡的笑开,“皇后陛下有孕,奥西莱恩将迎来新的皇储。”


“一个男人,你休要……”施密特从最初的惊怒中冷静下来,皮尔斯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德洛尼亚王室之子。”皮尔斯说。


“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施密特的手再度抬了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城墙上的宰相拖下来撕碎。


然而就在此刻,哈特城的大门忽然便在施密特眼前开启了缝隙,拥挤在路障之外的平民就在这缝隙之间与同样惊讶的公爵遥遥对视起来。


“你敢吗?”皮尔斯弯起嘴角,注视着再次停顿的公爵。


施密特不敢。


他处心积虑设计罗杰斯致死,就是要名正言顺即位称帝,如果在宰相说出皇储一事的此刻攻城,在众人围观之下动兵,无异于昭告世人他就是叛臣!


五指缓慢的紧握成拳,施密特的手最终放下了,他把对于宰相的杀意全部敛在眼底,虚假的微笑起来,说:“皮尔斯,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不过是误会了。”


公爵示意身后的军队,士兵整齐的散开,从队列之中缓缓的抬出一尊华丽的金棺。


金棺停在施密特身侧,公爵说:“我护送史蒂文一世陛下遗体返都,你不该打开城门相迎吗?”


“陛下!”在看见那尊金棺之后,皮尔斯忽然于城门之上拜倒,似乎随时就要悲哭,跟随宰相的举动,城门的守军也一齐跪了下去,这忽然的大礼却令站在城外的海德拉堡士兵感觉百般不适,似乎站立在此刻就是一种反叛。


施密特也为这场景皱了眉,催促:“开门迎陛下返都吧。”


“自然,”皮尔斯用衣袖擦拭了面颊,却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泪,他从城墙上站起,接着说,“那就请公爵大人护送陛下进城。”


施密特满意的点头,真准备号令军队前行,然而再一次被宰相打断了。


“且慢,”皮尔斯说,“公爵大人可以护送陛下进城,然而身后士兵……王城法令,封地士兵非召不得进城。”


僵局。


如果军队进不了王城,施密特又何必进去,今日之事注定无解。


 

布里姆林宫的议事大厅中等候着焦急的大臣,连不常出席的十元老都全数到场,众人翘首以盼着前方的消息。


在漫长的等待过后,议事厅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怎么样?”菲利普大公抢先发问。


皮尔斯从门口走进来,脸上也有些难掩的疲惫,宰相先叹息了一声,令厅内众人的心全部悬了起来,然而随即他便浅浅的微笑了,“大军没有进城。”


厅内响起群臣松了一口气的声响,菲利普大公难掩的喜悦,“我就说施密特不敢真的犯上作乱,只要得知皇储尚在,一定自行退兵。”


皮尔斯在心中冷笑这位老大人的愚蠢,面上却不动声色,“施密特虽然暂时没有进城,却也不曾退兵,海德拉堡驻军就驻扎在哈特城外。”


菲利普大公的笑容僵在脸上,慌忙询问:“那该怎么办?”


“施密特提出要求,要亲眼见到皇储,”皮尔斯解释到,“换句话说,他要求见到皇后陛下。”


“这……”大公也感觉这样的举动暗藏危险,不敢轻易开口。


“宰相大人,”弗瑞忽然从群臣之中站出,“不止施密特,在场的诸位大人,除了你,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皇后陛下了。”


“伯爵这话说的不对,皇后就在宫中,十元老大人们都曾见过,”应付过了施密特,皮尔斯的确疲惫,此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耐心。


“施密特求见皇后必定心怀不轨,大人可有应对之法?”弗瑞再问。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皮尔斯将问题抛回。


“大军围城,皇宫必然是最终目标,皇后陛下在此已经不够安全,”弗瑞迅速的回答,“倒不如提前护送陛下出宫。”


“哦?”皮尔斯不置可否,继续问,“伯爵认为什么地方足够安全?”


“泉宫,”弗瑞称述利害,“泉宫临近皇家港口,如有不测,皇后与皇储也可迅速撤离。”


“好,”皮尔斯居然答应了弗瑞的建议,爽快到令提议的伯爵心生戒备,宰相说,“伯爵既然考虑的如此周全,就按照伯爵的意见行事吧,我来安排人手,今日便送皇后离宫。”


“如此甚好。”弗瑞虽然心生疑窦,却不好再说什么。


群臣终于从议事厅中散去,皮尔斯待众人离开,招来了在内宫侍奉的莎伦,当真开始交代皇后离宫的事宜。


“大人真的打算送皇后离宫?”莎伦不放心的询问。


皮尔斯笑起来,“连你一个宫女都能看出这件事的端倪,皇后却以为我不知道吗。”


莎伦不解,“请大人明示。”


“我本来也打算将他送出宫,施密特迟早要攻城,现在我必须保住他,”皮尔斯说,“只是,不是泉宫。”


“你去准备,送皇后去城郊猎宫。”


 

女客将维佩尔送来的食物端进房中,那女老板看她的眼神活像见了鬼,然而她也无法在意这许多了。


餐盘摆在桌上,她伸手掀起了床前的帘帐,然而未等掀开,她便被帐中人扣住了咽喉。


“你醒了。”女客平静的开口,似乎半点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帐中人——奥西莱恩“已故”的史蒂文一世陛下坐在床上,在看清了女客面容之后比这被自己扣住喉咙的女子表现的还要惊讶一些。


“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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