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繞冬城

情绪价值收集处

【盾冬】狮子与白蔷薇 25(架空中世纪AU)


25.

日暮将近,街市上已没有了行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只能听见从窗棂的缝隙中透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属于军人,它们以一种单调乏味的节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争。皇宫的议事厅内不似往日拥挤,这是王城之中最安全的地方,同理,一旦城破,它便是最危险的地方。


“大人,王城中可供调遣的守军一共三千人,其中骑兵一千人,步兵两千人,已全数清点完毕,等候大人调遣。”西特维尔男爵向首席的皮尔斯禀告,施密特驻军城外之后,经由皮尔斯的授意他代替年迈的奥勃兰公爵成为王城守军新的统帅。


“派遣两千步兵增援城门守卫,骑兵先行待命。”皮尔斯很快做好了部署,西特维尔正准备领命,议事厅内却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宰相大人,没有皇帝或皇后陛下亲自签发的文书,任何人没有资格调动王城守军,你此番未免太大胆了。”弗瑞伯爵从人群之中站出,直视着上位的宰相。


“尼古拉斯,我想现在并不是谈论‘规矩’的时候。”皮尔斯丝毫不为所动,“我们将要面临的是战争。”


“战争?”弗瑞笑了,“我们一定要面临战争吗?施密特提出的要求不过是亲眼见到皇后陛下本人,只要陛下出面,一切的事情都将出现转机,我不明白宰相大人为何宁愿选择战争也不肯令陛下现身?”


站在一旁听他二人争执的菲利普大公此时也忍不住帮腔:“弗瑞说的不错,你何不干脆让陛下出面,王城守军不过三千,施密特却带了近万人,这一仗要如何打?”


“大公未免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施密特狼子野心,岂是皇后陛下一人之力便可平息的?再则,皇嗣的安危谁又敢担责?”皮尔斯看着面露难色的大公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的弗瑞伯爵,话锋一转,语气也柔和了起来,“二位的担心确有道理,我已派人去请皇后陛下,只不过皇后此时不在宫中,也承受不了车马周折,总要费些时间,当初送陛下出宫的建议还是伯爵提出来的,不是吗?”


他在这里设陷,把皇后无法出面的责任顷刻推卸给了弗瑞,拥有摩尔人血统的伯爵阴沉着脸色,使那张面孔看上去更黑了几分,宰相此时并无瑕顾忌他一个人的想法,他对着议事厅内的大臣朗声到:“诸位,今日你我于此共卫王城,是你我之不幸也是你我之大幸,我,亚历山大·古德温·皮尔斯,蒙先皇恩泽而立于此地,唯有以此身相报,我在此立誓,此战无论成败生死,誓与诸位共进退!”


 

日暮的猎宫气温骤降下去,从林中刮来的风比城中要冷冽许多,女官起身去关窗,才意识到时间流逝的居然这样快,詹姆斯昏睡的时间也有些太久了。


窗户合上之后室内的光线暗下来,年轻的宫女点了烛火,准备叫皇后起床用餐,她挑起床幔,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便跌倒在床上。


“费欧娜,陛下醒了吗?”女官从窗前回来,叫了宫女的名字,她没有得到回答,这让女官心生警觉。她缓缓绕过床柱,回来床幔垂下的位置,却只看见宫女的双腿落在帐外,身子却已探入床幔之中。


“费欧娜!”女官的声音顷刻严厉了起来,她掀起床幔,准备将这不知礼数的冒失姑娘拖出来,“你在……”


她的话语被扼断在喉咙中,在失去意识的刹那她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蒙上了她的口鼻,袭击者那双与她早夭的儿子有七分相似的绿眼睛平静的仿佛不存在任何感情。


她昏了过去。


詹姆斯松开捏在女官后颈的手,将她搬到床上和同样昏迷的宫女躺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那种金色汤药的药效非常霸道,他服用的时间已经足够长,虽然今天的剂量已经被他压着喉咙吐出来不少,却也让他头脑发昏,四肢仿佛被抽空一般没有力气。以他的状况现在并不是逃离的好时机,然而再拖延下去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所以他没有选择,必须在今晚带着这具仿佛不属于他的身体从这座银白色的宫殿逃脱出去。


他曾在莎伦进门送药的时候观察过外面的情形,门前有八名固定的守卫,走廊上还有巡逻的士兵,具体人数无从得知,此前他可能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然而现在的他绝对没有和这些守卫交手的力气。这条路行不通,詹姆斯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刚刚被女官关闭的那扇窗户上。这个银白色的房间位于城堡的二层,距离地面并不太高,从窗帘的缝隙看出去,城堡外围也有守军,只不过他们始终围着整座猎宫巡逻,这扇窗户所在的位置会有一定的时间处于卫兵的视觉盲区。


“猎宫外围的守卫一共分为两岗,他们每二十分钟以相反方向绕猎宫一周。”


詹姆斯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忽然想起他的声音让詹姆斯感觉到那么一点不悦,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方案是唯一可行的,只要借由绳子作为缓冲,詹姆斯可以保证落地之后自己不必遭受什么严重的损伤。


这样想着,他便开始行动了,床幔上的绑带便足够满足他的需求,他将四根绳子结成一股,套上了窗前的帘勾,接下来他需要把绳子的另一端缠绕在他的腰腹部位,然而在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犹豫了。


詹姆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他沉着脸把那些绳子捆上了自己的腰际。


“你应该比我了解的多,关于组建家庭。”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詹姆斯混乱的大脑里喋喋不休,尊贵的皇后陛下像一只黑豹一样轻巧地跳上窗台,并不打算理会。然而在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根简易绳索对于腰腹的拉力之后,他还是只能从窗台上下来。


詹姆斯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啧了一声,泄愤一般把绳索甩在了地上,“麻烦。”


这种时候他尤其希望那个好像随时会发光的金色的君主能站在他双手可及的范围内,他保证只打脸。


只是年轻的皇后并不知晓,这样的愤慨亦可叫做思念。


这个方案行不通,詹姆斯只能又一次将目光转移到了门口,只能这么办了。


 

施密特骑在马上往西边的天空看过去,日暮的天际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红色,半目残阳坠落在山林之间,东方的那座金色城池也被这种红色所笼罩,染上一种近似极盛繁华落尽之后的苍凉。


“陛下,城中还没有回应。”萨姆·霍尔驱马来到施密特身前,将前方的消息禀呈。


“什么时候了?”施密特微微眯起了眼睛,夕阳的余晖落在人眼中十分刺眼,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下去。


萨姆低着头,嘴角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眼中亦是兴奋的光,巧妙的回到:“是时候了。”


施密特挑了一下嘴角,踏过马镫,拨转马身至面对身后的大军,他扫过目之所及的每一个士兵的面孔,从这些人的眼睛里他看不到恐惧,看到的只是绝对的服从。施密特家族统治海德拉堡已经超过三百年,服从早已被写进每一个海德拉堡士兵的血液。


施密特满意他所看见的,对于这样的士兵他没有激励的必要,傲慢的公爵只是屈尊降贵地说:“海德拉万岁。”


“海德拉万岁!海德拉万岁!海德拉万岁!”


士兵们齐声附和,声势惊走了林中的飞鸟。


施密特的佩剑指向那座金色城墙,“开战!”


 

传令官慌忙进入议事厅,正欲行礼便被入门处的一位子爵拦了下来,“前方如何?”


连最严苛的礼仪大臣都无暇估计这两人的失礼,议事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焦急等待来自最前线的消息。


传令官喘顺了气息,回答到:“公爵……叛军开始攻城了!”


“形势如何?”菲利普大公追问。


传令官摇头,“尚在交战中,还看不出劣势。”


“宰相大人,皇后现在何处?”弗瑞向上位的皮尔斯逼问。


“稍安勿躁。”宰相只这样回答,仿佛胸有成竹。


 

莎伦走在这条她每日都要走过的走廊上,在走廊上唯一有士兵把守的那扇门前停下了脚步,守门的士兵为她推开了那扇银白色的大门,至此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她进入房间的刹那,事情便脱离了预期。


平日里迅速迎上来的宫女失去了踪影,连那老成的女官也不见了踪迹。


“来人!”莎伦一声令下,守在门前的士兵齐刷刷涌入了室内,手中的长枪蓄势待发,仿佛如临大敌。


“小姐,发生何事?”守卫询问。


莎伦的目光落在房中那张落着床幔的大床上,阴沉了脸色,缓缓靠近。守卫不明白原由,只能跟着她一起将那张大床包围起来。


走到距离大床不过一尺的地方,莎伦要过了身旁守卫的佩剑,以剑尖挑开了床幔,看清了床上昏睡的两人之后,莎伦手中的长剑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给我搜!”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守卫仔细地翻找,甚至昏迷的两个宫女也被从床上拖到了地上,床下、门后、柜中,所有能够容身的地方都被查看,然而就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奥西莱恩的皇后陛下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莎伦从盛怒中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室内,落在了勾住窗栓的绑带之上,她越过窗棂看向猎宫周围的树林,即刻下令:“追!”


众人如来时一般迅速地撤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地被翻找的凌乱的器物和两个昏迷不醒的宫女,窗外传来号令,猎宫所有的守卫都投入到了对于皇后的搜寻之中,这座冷清的城堡瞬间变得空荡下来。


这个银白色房间的天顶上描绘着一些图画,不似皇宫的奢华,这些天顶画所表现的内容都与战争有关,只是还额外加上了一些宗教色彩的演绎,它表现着“马上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对阵恶魔率领的军队,皇帝有着罗杰斯王室标志性的金发,在他的身后,一位白袍的智者正弯腰向他献策,这白衣智者象征着天使的降临和上帝对君王的庇佑。如今,在所有人从房间退出之后,这位美貌而睿智的天使从画中“活”了过来,轻盈地由天顶落至地面。


詹姆斯扯下他用以伪装的白色长袍,露出黑色的骑装,毫无阻拦地从门前离开,没有人有幸目睹这一场“神迹”——人总是耽于眼下,却甚少抬头望天。


 

连续不断的撞击声从城门外传来,王城守军士兵的额上都是冷汗,他们多出身自贵族之家,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经历这样的事。这些年轻人中当然不乏勇者,然而没有优秀的统帅,面对的又是数倍于己方的敌人,他们有些失去了方寸。


令这种焦虑彻底蔓延开来的是一声巨大的木材折断的声音,哈特的城门要破了!


“大人,接下去如何?”有将领来请示被留在前方的西特维尔。


光头的男爵神色中已有了慌张,他咽下一口唾沫,勉强说到:“准备出击。”


“是,”将领即刻骑马传令下去,“大人有令,准备出击!”


聚集于城门之前的两千步兵已经亮出了兵刃,城墙之上的弓箭手拦不住毫不畏死的海德拉士兵,隔着城门,他们能仔细的听见门外攻城士兵齐声的呐喊。


“三!”

沉重的圆木撞击在城门之上,发出砰的响声。

“二!”

第二道门栓断裂开来,城门摇摇欲坠。

“一!”

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塌在众人面前,很快便有脚步和马蹄踏上落地的城门,直向城中袭来。


“顶住!顶住!”西特维尔一边大喊着口号,一边不住的策马往城内退避,他冲的慌忙,甚至踩踏过身边的士兵,同样出身贵族且从未上过战场的男爵显然不属于勇者这个行列。


哈特守军与海德拉堡驻军正式交锋。


 

“城门失守!”传令官第二次冲入议事厅的时候完全没有了行礼的意识,他甚至没有称呼大人,而是匆忙的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知上位的决策者,希望尽快得到应对的办法。


“骑兵未动吧?”皮尔斯早已失了笑容,他也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不得不提起全部的精力来应对这一仗。


“未动。”传令官迅速答到。


“继续待命,让步兵撑下去。”皮尔斯命令。


“可是大人……”传令官心中焦急,这要撑到什么时候?这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快去传令!”皮尔斯无暇解释,只能靠威慑令传令官就范。


传令官退下去的时候,厅内的众人终于都坐不住了。


“宰相大人!”/“皮尔斯!”


称呼不绝。


“诸位,”皮尔斯沉下脸,“稍安勿躁。”


他对众人这样说,却在背过身后轻声对近侍交代:“去催莎伦,时间快到了!”

-----------------------

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进度,本来以为这场仗三更能打完,史蒂夫能上个线的......下一更努力...努力

评论 ( 13 )
热度 ( 302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白水繞冬城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