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震怒之日 Dies irae（四）
祝亲爱的史蒂夫·罗杰斯先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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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史蒂夫靠着高高叠起的纸箱坐着，运输机巨大的引擎噪音轰隆敲打着他的耳膜，他得花费很多力气才能集中精力思考。
巴基在史蒂夫身边坐着，伸出一只手臂让他靠着取暖，嘴里不住地嘀咕：“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史蒂夫提出的请求如此莫名其妙，巴基至少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但看着对方如此固执又郑重的脸，他还是裹紧大衣跑回家里，打断了父亲的早餐。
接着，在史蒂夫提出那个异想天开的请求之后的第三个小时，他们登上了纽约飞往滕斯伯格的飞机。
“谢谢你，巴克。”史蒂夫朝他笑了笑。
“不必说这些，”巴基又把史蒂夫楼得紧了一些，运输机的舱内环境远比不上客机，连他待着都觉得冷，更别提高烧初退的史蒂夫了，“你能告诉我，你这么着急去挪威是要干什么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史蒂夫斟酌着能够让巴基知晓的部分，回到，“我是要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有多重要？是能毁灭世界了还是起死回生……”巴基原本在为史蒂夫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生气，他说了几个天马行空的假设，却在看见史蒂夫的表情之后猛然停住了，“上帝啊……你这个表情的意思是‘是的’。”
史蒂夫条件反射地管理起表情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给了巴基什么暗示，但巴基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史蒂夫，”巴基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史蒂夫说，“我不管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做危险的事。”
史蒂夫原以为巴基至少应该追问一些关于魔方的事情，他也决定了花费些时间向他解释清楚，但这个要求却是他毫无准备的。
“我尽量。”史蒂夫只能回答。
经历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到达滕斯伯格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凌晨两点。史蒂夫和巴基被放了下来，驾驶员还要继续飞往奥斯陆运送物资，只和他们约定好第二天还在相同的地点接他们回去。
巴基打了个哈欠，在北欧寒冷的空气里系紧了风帽，史蒂夫则抬起头，根据星星的位置辨别方向。
“我们得先进到村子里去，”史蒂夫说，“我要找的东西被存放在一处地下墓穴里。”
“都听你的，队长。”巴基笑眯眯地走过去搭住了史蒂夫的肩。
进村的路他们大约走了半小时，夜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整个滕斯伯格都陷入深眠。
找到文件里标记的陵墓入口并没有耗费多少功夫，史蒂夫心里真正担心的是找到魔方之后的事情，这个时间点方舟反应堆还没有被建造出来，他不确定要用什么样的能量才能销毁宇宙魔方。
“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这些生活在火山脚下的居民，”在跟着史蒂夫进入隐藏在水井之下的陵墓入口的时候，巴基忽然说，他看着远处呈现出圆台状的山体，暗自感慨，“哪怕是座死火山也老是让我联想到庞贝末日。”
史蒂夫也看见了那座火山，他没有回答巴基的感叹。
沿着水井底部的入口再下三十三级台阶，墓穴的全景便呈现在了史蒂夫和巴基的眼前，它大部分由砖土结构构成，墙壁上雕刻着一些纹饰精美的壁画，正中的空地上停着一副人形石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陪葬品，整个墓室甚至显得有些空荡和寒酸。
“我得承认，当你和我说墓穴的时候我是抱有一些幻想的。”巴基打着手电照过了墓室的每一个角落，向史蒂夫打趣到。
“这里本就不是为了作为某人的安息之所而存在的，”史蒂夫弯了弯嘴角，向着停放在空地上的石棺走了过去，“所以财宝就不用想了。”
走近了之后两人才看清，石棺上雕刻的是一位执剑的将领，从他的衣饰判断，至少也是千年之前的人物了。
“你要找的就是他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正面对着墓穴的主人，巴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
史蒂夫摇了摇头，说：“那不是应该属于任何人的东西。”
他继续观察着这副石棺，文件只记载了红骷髅找到魔方的地点，并没有详细到他是从墓室的什么位置获得它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任谁来看，石棺都是最大的可能了。
这么想着，史蒂夫的双手已经按上了棺盖，他尝试推了推，但失去了血清力量的他显然不具备移动这块石板的能力。
“巴基。”史蒂夫不得不求助到。
巴基应了一声，走过来了。
若在平时，他根本不需要史蒂夫多喊这一声，早就自发自觉地过去给他帮手了，但这一次，他的表情却显得有点纠结，只是史蒂夫叫他，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巴基默默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轻轻的说了声“打扰了”，才伸手和史蒂夫一起对付那块沉重的棺盖。
石棺在两个人的力气下缓缓地移动开启，沉睡在其中千年的尸骸也第一次接触到了外界的空气。或许是因为滕斯伯格气候严寒，墓穴又足够干燥，棺内的遗体居然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肌体早已风化以外，衣饰毛发一应俱全。遗体保持着和棺盖上的雕刻一样的姿势，只是应当执剑的双手却握着一个透明的立方体。
虽然形状大小完全一致，但那显然不是宇宙魔方。
“嗯……你好了吗？”自石棺打开之后，巴基就一直维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目光一刻都没有往棺内移动过。
“东西不在里面……”史蒂夫终于注意到了巴基的不对劲，好奇地跟着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也没什么？”巴基的目光又从天花板移动到壁画上了，反正在那里都影响不大，他并没有在看实际内容。
史蒂夫又看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过来了：“你是害怕尸体吗？”
巴基的脸短暂的红了那么一瞬间，随即一脸羞愧地低头承认了：“……这件事是不是也没那么丢人？普通人哪里会没事看得见死人啊……”
史蒂夫有一些恍惚，“巴基害怕尸体”——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他们俩都还是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的时候，有一次趁着巴恩斯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巴基找了卷平时父母不许他动的录像带来放。那是一部制作粗糙的恐怖片，讲得好像是医院里借尸还魂的故事，史蒂夫对那些蒙着白床单，特效化妆一塌糊涂的演员毫无感觉，巴基却抱着枕头全程煞白了脸，并且还在当时强硬地把史蒂夫留在了巴恩斯家，当然，是和他睡一个房间。
史蒂夫比同龄的孩子要心思细腻，为了照顾巴基的颜面，他一次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从那之后他们也没有再一起看过恐怖片。
后来巴基先去参了军，在史蒂夫不得不穿着可笑的戏服四处兜售国债的时候，他便独自面对了战场的腥风血雨，重逢之后，他们一起面对的死亡更是数不胜数。在这时候，巴基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恐惧，他是美国队长最勇敢和坚固的后盾。
再后来巴基成为了冬兵，在那黑暗混乱的七十年里，冬兵从不明白什么是恐惧。
这件事时间久远，巴基一直表现得这样完美，所以连史蒂夫都要忘记了。而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一种细密的疼痛感胀满了他的胸膛。
史蒂夫的掌心落在巴基的额前，调动起全部的情绪给了他一个微笑，说：“不丢人，真的一点都不丢人。”
巴基愣了一会儿，抿着嘴把史蒂夫的手从头上拍下来了，故作轻松地说：“好了，既然不在棺材里面，就帮人家盖回去吧。”
他们两个“盗墓贼”把棺盖小心翼翼地推回了原位，墓室又恢复成了他们进来时的模样，宇宙魔方依旧毫无踪迹。
史蒂夫的目光自然地被这个墓室里第二件值得注意的东西吸引了——那些精美的壁画。他能看出在石棺前面的这块墙壁上雕刻着的是一棵根系庞大复杂的巨树，巨树将世界划分为上下两半，上面的部分由九大枝干组成，下面的部分则是分化出去的三条根系，有三个女神的形象守护在树下。
“是北欧神话吗？”巴基也看见了这幅壁画，他对学校教授的古典神话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知道史蒂夫可是个全优生。
“尤克特拉希尔，世界树，”史蒂夫果然认出了壁画的内容，开始向巴基解释起来，“北欧神话中构成整个世界的巨树，九大枝干代表九大国度，三条根系连接阿斯加德、约顿海姆和尼福尔海姆的泉水，巨龙尼德霍格衔咬着树根，巨树倒塌之时，诸神黄昏降临。”
这样说着，史蒂夫忽然有了灵感，他的手摸索着壁画上表现巨龙的部分，终于在巨龙的眼睛上发现了与别处完全不同的凸起，当把这个机关按下的时候，世界树的躯干开启了，从中弹出一只密封的石匣——史蒂夫知道自己找到了。
只轻轻移开一点盖子，宇宙魔方的蓝光便从匣中溢出，照亮了整个墓穴。
“这可真美。”巴基看着史蒂夫手中的石匣，他依旧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赞扬了它的美丽。
“是啊。”史蒂夫合上了石匣，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