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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狮子与白蔷薇 29(架空中世纪AU)

脱离沉迷狼人杀的更新,从这次开始正常速更新这篇,如果又消失了,不要方,一般是两种情况:三次元忙碌或者去写一发完脑洞了。【本子封面图快完成了,我可何时完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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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詹姆斯很痛,这种绵绵不绝的痛感从小腹传来,像是有人断了一把匕首在他的身体里,破碎的刀片随着血液的流动将他的内里全部剖开,周而复始,他怀疑自己的五脏是不是都烂成了肉糜。


他感觉自己应当是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很舒服,但这张床所处的地方一定让人不舒服,他感受不到阳光,还能闻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潮湿的气味,这让他判断自己应当在水上,某艘货船的船舱里——客轮哪怕是末等舱也不至于照不进半点阳光。


房间里有人频繁地进出,他们在他身旁停留,很快又被驱逐出去,他听见一些斥责和告饶的声音,吵得他有些烦躁,但他没有力气将他的不满发泄出来。在一些模糊清醒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些不经允许的触碰,冰冷的仪器反复接触他的肚皮,有人颤抖着双手说话。


“取出胎儿后,这位主人怕也要……”

“什么叫怕?一群废物!”

“陛下,留下这孩子我们就多一项威胁奥西莱恩的筹码,不如……”


有什么东西碎在了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这声响让房间里全部的声音都消失了,詹姆斯终于有了思考的时间。


胎儿?孩子……


噢,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这样痛了,他有了一个孩子,他完全没有来得及准备这件事情,它就这么蛮不讲理的发生了。


詹姆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个孩子的忽然到来令他无措,甚至有那么一点恐惧,在一些不可言说的因素下他明白自己绝对做不好一个父亲,更严重的是生育一方的父亲,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他”,但现在,似乎是有人替他想好了。


主事的人不喜欢他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落入了某种势力手中,他的孩子又变成了一样任人处置的物品,皮尔斯要“他”,这个人不要。


詹姆斯自然是愤怒的,一方面他接受不了任人摆布,另一方面则是关于失去,他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个孩子,在“他”真实存在之后也完全没有准备过失去。更何况这件事不应该由别人决定,他自己也不行,这是那个金发蓝眼睛的皇帝的孩子,詹姆斯是个讲道理的人,在史蒂夫·罗杰斯不知道的地方他不会让他和他的孩子受伤。


有人伸手撩开了詹姆斯额前的头发,那种手指触摸到皮肤的感觉令詹姆斯本能地抗拒,这只手的主人身上的气息他是熟悉的。


“别担心,我会帮你把这个恼人的小家伙取出来。”


朗姆洛站在床边,这是他休息所用的床,为了隐蔽身份它当然不够华丽,半点也不配国王的身份,但比起其他人所拥有的已经舒适许多了。他看着被褥间昏睡的詹姆斯,手指流连在对方的脸颊,目光是罕见的柔和。


下一秒他的手腕便被擒住了,抓住他的人力道很大,他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力道来自床上这个苍白如纸的人。


“那样我一定杀了你。”


詹姆斯平淡地说出这句话,语气就和“你好”一样平常,那双绿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泽或情绪,冷静得像是象征死亡的神明。


朗姆洛的惊讶僵在脸上,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回应,那个吐露出警告的人又倒回了床上,合上眼睛,毫无反应。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到令朗姆洛怀疑刚才是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幻觉。


那当然不是幻觉,詹姆斯的手还握在他的手腕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指尖没入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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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西莱恩国境内下了一场持续两天的暴雨,降雨范围覆盖了整个中部地区,其中最严重的地方便是帝都哈特城,在哈特城居民的记忆里,上一场这样迅猛的暴雨发生在先皇泰伦斯一世驾崩之日。王城刚刚迎回了他们的奇迹之主,真正的皇帝史蒂文一世陛下,但却没有迎回晴天。


平民和末等贵族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在镇压海德拉堡叛军的战争胜利之后王城持续戒严了七天,这七天里王城守军挨家挨户搜查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马道被封,港口戒严,哈特的商贸全面停滞。对此,皇家的解释是搜查叛军余党,但凡是明眼人都明白,所谓的叛军余党的价值绝对比不上王城七日的商贸往来,至于能有这样价值的人物是谁,聪明的人也不会再往下揣测。


布里姆林宫议事厅,史蒂夫坐在王座之上面对着厅下众人,皇帝返回王城已有七天,这张黄金王座却是第一次迎接它的主人。皇帝看上去还是如此健康强壮,只是眉头深锁,目光冷峻,没有半分平日的亲厚仁慈。


大臣们小声而迅速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每个人的姿态都恭谨臣服,经历了这一切,再也没有人敢轻看这个从北境迎回的血统并不那么高贵的皇帝,也没有人会天真地相信他是耽于美色的无能君主,史蒂夫·罗杰斯成为了奥西莱恩真正的主人。


“陛下,臣有事奏。”说话的人是位于百官之首的宰相。


施密特公爵倒台之后海德拉堡被分割为十四郡封赏给了平叛战争的功臣及将领,曾经鼎立于奥西莱恩朝廷的帝国将相如今只剩下了亚历山大·皮尔斯,老谋深算的宰相在战争中并无明显过错,部分朝臣甚至将他描述成了一个临危不惧忠心耿耿的英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杰斯王室的利益,哪怕有过错,也只是决策失误,史蒂夫拿不到他的把柄,宰相依旧是宰相。


“城中戒严七日已严重影响民众生活,陛下是否考虑恢复通商?”忠心耿耿的宰相在此时提出了许多忠心耿耿的大臣不敢提出的问题。


史蒂夫的目光转到了皮尔斯身上,皇帝出身军旅,坐行都姿态挺拔,此刻他正襟危坐,双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右手的食指却仿佛不经心地敲击起扶手上的黄金狮子,大臣们的目光被吸引到皇帝的手指上,感觉那里每一次的敲击都震撼着他们的心脏。


“宰相知道我为什么下令戒严?”史蒂夫开口了,他说话的语气再也不是佯装昏聩时的犹疑,也不再是有名无实时的亲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嘴角甚至带上了一点冷淡的笑意,只是这个笑容毫无温度,他的嘴角在笑,笑容却没有传达到眼底,这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的表情,他手中握有可操纵生死的权力,在他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


皮尔斯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明白真正的答案,但他拿不准皇帝想听到的是不是真话,于是他回答:“陛下对民众说的是‘搜查叛军’。”


他选择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答案,但是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史蒂夫又笑了,被皇帝呈现出暗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宰相感觉自己像是招惹了猛兽。


“错,”史蒂夫说,“我是为了皇后。”


皮尔斯很惊讶,在场的所有的大臣都很惊讶,虽然这个答案众人早已彼此心照不宣,但是没有人想过皇帝居然会这样无所顾忌地说出口来。一个国家在平叛战争中失踪了它的皇后,这个皇后的腹中还带着皇帝的血脉,这件事被平民知晓将是骚乱,被敌人知晓将是隐患。书记官停下了对于会议的记录,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人不知道这一段能不能被记入史书。


“宰相是帝国最忠心的臣子,心系民众,为诸位表率,”史蒂夫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褒奖,敲击扶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既然如此,便从今日起,王城内凡有民众柴米不济,全数由宰相府出资扶助,哈特城内不得有任何一户吃不饱饭,穿不足衣,你听明白了?”


皮尔斯说不出话来,在史蒂夫如此不按常理蛮横粗暴的命令下他一切的聪明才智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书记官的笔还停着,他已经确信今天的一切都不该被记录,没有一个明君会希望后世看到这些,史蒂夫却抬手向他命令:“都记下来,记清楚了,这些都是宰相大人的‘功绩’,史籍上怎么能无名?”


“皮尔斯,”皇帝忽然换了称谓,脸上也完全失去了表情,像是厌倦了一切的手腕,准备以史蒂夫·罗杰斯的身份向皮尔斯发出最后通告,“你猜你的宰相府和谢尔顿能不能支撑到巴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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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不,简直是太糟糕了。”娜塔莎跟在皇帝的身后,压低声音向同样跟随在皇帝身后的山姆说到。


“你真应该去议事厅看一看,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简直以为回来的这个是假的陛下……”山姆心有余悸地控诉。


“你们是觉得我听不见,还是根本就是想我听见?”史蒂夫头也没回的开口,他苦笑了一下,自己清楚娜塔莎和山姆所说不假。


“史蒂夫,”娜塔莎叫了皇帝的名字,表示她准备以朋友的身份说出这番话,而不是皇帝的女官,“我明白你的心情……好吧,没人能完全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都为这件事着急,那是你的皇后和孩子,你会这样做全在情理之中,但你如此明确地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所有人真的没关系吗?”


史蒂夫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娜塔莎,说:“我以为你会责怪我失去理智。”


“去他的理智,这件事是个男人就不该有理智,你没有直接一道召令砍了皮尔斯的脑袋我都算你是个圣人!”娜塔莎表现得异常愤怒,女官的愤怒里其实还有很多的愧疚,毕竟那位皇后是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见的,娜塔莎不会强行给自己捆绑道德枷锁,却也没办反完全不在意。


史蒂夫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点,看着娜塔莎的目光里甚至多了一些被谅解的感激。他是个长久的好人,明辨是非,巴基的失踪皮尔斯一定难逃其咎,但也绝对不是始作俑者,他在对皮尔斯的处置和对王城的禁令上都包含了太多的个人情绪,他不愿意用理智去思考这件事情。他在一场胜利中得知了那个天大的喜讯,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失去,他痛苦、畏惧、出离的愤怒,也厌倦了隐藏,毕竟没有哪条规定里写着史蒂夫·罗杰斯必须是个明君。但做久了好人的后果就是,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件不聪明的“坏事”,娜塔莎的理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你不需要为此自责,该自责的人是我,但是现在我们谁都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争执了,”恢复了平静的皇帝也恢复了他的细心,娜塔莎的情绪很容易被他看破,他安慰了女官,语气坚决,“我要找回巴基,我会找回他的。”


娜塔莎无奈地笑了一下,“尽我所能帮助您,陛下。”


“嘿!”听完了全程的山姆一脸茫然,“不是说来劝他想通……你们怎么还达成共识了!”


娜塔莎直接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女官拍了拍宫廷近卫长官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过去我一直认为以史蒂夫和我的身手完全不需要近卫长官这个职位,我向你道歉山姆,你真的太重要了。”


山姆忽然被夸奖,比起狐疑先选择了飘然,“现在知道也不晚。”


“嗯!”娜塔莎点头,一脸忍不住笑的表情,“你真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


同样拥有摩尔人血统的近卫长官脸上,表示羞愤的红色缓慢地从肤色中显露出来,他现在有点愤恨骑士宣言这东西了,不然他就能向娜塔莎掷出自己的手套。


史蒂夫看着他们打趣,很配合地弯了弯嘴角,他明白这是娜塔莎和山姆的善意,也不想令他们太担心。


“我原本以为这时候你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


少女的声音加入了这场谈话,娜塔莎和山姆都停下来,年轻的女巫抱着一本沉重的古籍向他们走来。


“心态不错。”旺达继续说。


“你别欺负他了,”娜塔莎难得出言维护她的君主,“连我都不是很忍心。”


史蒂夫没有在意旺达的语气,他的目光被女巫手中的古籍所吸引,战争胜利之后旺达也被坐实了圣女的身份,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入皇宫和教廷,这些日子她一直逗留在圣心大教堂的藏书室内,此时又带了一本书出现在皇帝的面前,史蒂夫相信她不是心血来潮。


“施密特死了,”旺达大方地回视皇帝,并不吝于将手中的古籍展示在众人眼前,“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史蒂夫没有见过那本书,但他认得封面上的红色封条,这意味着这是一本被禁止的“巫书”,这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令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跃动,“你能找到他?”


旺达摇了摇头,在史蒂夫失望之前又笑起来,这个笑容温暖明媚。


“我能让你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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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了,这更没重逢成,马上开启德洛尼亚新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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