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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狮子与白蔷薇 30(架空中世纪AU)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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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史蒂夫回到了他的皇帝寝宫,这七个昼夜里他始终没有回去那个他应该回去的房间,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光彩,但那扇红色大门之后的东西确实让他有些抗拒,他在这里度过他的新婚之夜,度过他人生最美妙的夜晚,在那个与之分享的人回来之前他不想擅自触碰这里的一切,但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詹姆斯被转移出宫的时候走得匆忙,在此之后皇帝寝宫除了例行的扫除之外没有其他人再进出过,室内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帝后在时的样子,红色的羊绒地毯纤尘不染,目之所及的每一只花瓶里都插满了白色的蔷薇。


史蒂夫走向自己的书桌,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奏函已经挪开了位置,批阅过国政要务的羽毛笔插回了银制的笔座,书桌一角的果盘被收拾下去,但干花和翠绿碧玺还在,抚摸过爱丽丝和三色堇的花瓣,史蒂夫的心房隐隐作痛。


啪的一声,旺达把抱在怀里的厚重书籍砸在了皇帝的书桌上,年轻的女巫没有这样的多愁善感,在她眼里这一切都是她施展咒语的辅助工具。


“来看看有什么能用的,”旺达从她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小镜子,镜面朝上放在了桌面上,又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碾成的褐色粉末撒在了镜面上,手心翻过便点燃了火焰,“此人长居之所,此前常用之物,此刻所挟之息,三者缺一不可。”


女巫的目光在桌面上巡视而过,最终向那支羽毛笔伸出了手,她抬起眼睛看了看书桌对面的皇帝,被火焰熏染的脸庞深邃而神秘,低声询问:“这是皇后常用的东西?”


史蒂夫点了点头,虽没有真正看见,但他能想象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詹姆斯是如何将他们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山姆确认了这件事,近卫长官多次亲眼目睹过皇后的伏案工作。


天鹅翼羽制成的笔杆很快的燃烧起来,令人惊奇的居然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气味,旺达像是很满意目前的成果,“这就对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样,与他此刻身上的物品相关联的东西。”


娜塔莎皱起了眉,她觉得旺达的要求提得没道理,他们如何能知道詹姆斯身上此刻有什么物品,又要怎么去找和那件东西相关联的东西,只能猜测到:“衣服吗?”


“可以试试。”旺达的回答也不确定,她只是个拥有天赋但直到成年才有机会练习使用的女巫,此前她所做的都是最基础的移动物体,这是她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女巫那样使用咒语。


“你这靠谱吗?”山姆识人多广,女巫的不确定一眼被他看破,对于这类“旁门左道”他还是心存疑虑的。


旺达没有理会他的猜疑,娜塔莎努力回忆着皇后失踪时候穿着的衣服,想象着会有什么与它相关。


“不必这么麻烦,”一直沉思的史蒂夫终于开口了,他向女巫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展开五指,表情冷静,“你可以用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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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再度苏醒的时候是在一驾行驶中的马车上,车速不急,所走的路一定也十分平稳,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多少颠簸。他枕着一个有些硬实的枕头,身下的织物倒比船舱里的那些要舒适了许多,身上的衣服也被替换过了,这是件柔软宽松的长袍,贴在皮肤的触感像是云絮,詹姆斯怀疑它可能是件睡袍,唯一属于他的被保留下来的东西只有垂在颈上的那条项链,奥西莱恩皇帝在出征之日亲自为他戴上的那条,坠子是一枚罕见的红色宝石。


令人不快的男人的气息从他的头顶传来,睁开眼,詹姆斯就看见了朗姆洛的脸。


德洛尼亚现任的国王陛下向他微笑,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问候到:“你醒了?”


詹姆斯即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那个过分硬实的东西根本不是枕头,而是国王的大腿,他以一种情人的姿态休息在了国王的怀里。他即刻想要起身,然而一使力,小腹处的那种阵痛似乎又要开始了,于是在起身之前他条件反射的首先保护了自己的肚子。


朗姆洛似乎也因为他忽然想要起身的动作惊了一下,他双手压住詹姆斯的肩膀,看了一眼詹姆斯落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掌之后又收回了压制他的力道,国王耐心的劝阻:“如果还想要这个小家伙和你自己的命,你最好不要乱动。”


詹姆斯的手掌还停留在肚子上,算起来这个孩子的存在应该已经快有四个月了,然而他的肚子并不像这个月份的女性那样有明显的变化,那里只是存在着一些不明显的弧度,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他可能只是丰满了一些,詹姆斯摸到这个弧度,一些更微妙的感觉让他明白那个孩子依旧存在着。


“你留下了他。”詹姆斯说了一个陈述句,但朗姆洛听出了疑问的意思。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弄出来。”朗姆洛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看着詹姆斯肚子的眼神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悦了,而更像是看着什么巨大的隐患。


“我没有在说笑,”詹姆斯不再动了,他让自己枕在朗姆洛的腿上,对他而言这和枕着一块石头没有区别,“如果你那么做了,记得别让我活着,我活着你一定会死。”


朗姆洛听了他的威胁笑出声来,语气里居然夹杂了一些令詹姆斯奇怪的恼怒,“如果我说这是在帮你你一定不会相信吧?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来看看,我们到哪儿了。”


朗姆洛扶着詹姆斯的肩膀令他坐起,这期间詹姆斯没有反抗,他不是愚蠢的囚徒,明白此刻的反抗都是些浪费力气的无用功。


朗姆洛以一种亲昵的姿势抱着詹姆斯的肩膀,殷勤地为他打开了马车的窗户,阳光照进车厢,詹姆斯用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然后他看见了窗外的景色。


苍郁的林海,松柏看上去都像是灰黑色,但在阳光的某个角度里面它们又恢复了真实的墨绿。林海的中央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有些像是低垂的天幕的云翳,落在真实的湖面上,在湖泊和森林的中央是一座城堡,蓝色的塔尖和浅黄色的石壁,比起布里姆林宫的庄严雄伟,它要更加精致美丽——白薇堡,德洛尼亚王室居所。


“欢迎回家,雅沙殿下。”朗姆洛贴在詹姆斯的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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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由城堡侧门悄无声息的驶入,前来迎接的只有几名国王的贴身女官和护卫,没有惊动任何贵族,毕竟德洛尼亚的国王陛下可是在数月前就“结束”了访问,一直就在白薇堡中。


瓦莲京娜站在迎接队伍之首,她是个高大的黑发女人,看上去甚至有些傲慢,她站在这里,身份和其他人又不相同,她是贵族的后裔,曾是公主的乳母,在公主成为王后之后她便成了王后的女官,她代表着不方便亲自前来的王后陛下,在此迎接她的丈夫归来。


瓦莲京娜已经想好了要对这位久游的国王说些什么,好让他知晓王后的思念,但她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国王的近卫长官巴托尔上前打开了马车的车门,武将的脸色显得既严肃又尴尬,甚至不愿面对即将呈现的车厢内的场景,在打开车门的同时低下了头。


朗姆洛从马车上下来,他不是一个人,国王的双臂间拥抱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在场众人无一不认识,只是他们做梦都不曾想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旧时的主人,那位“远嫁”奥西莱恩的王子殿下。


“陛下……”瓦莲京娜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准备好的所有话语都因惊讶而忘记,她想让自己移开目光,却忍不住再三确认国王怀中人的面孔。


朗姆洛表现的却很自在,自在得像是怀里空空如也一般,他看见瓦莲京娜,向她问候:“王后还好吗?”


瓦莲京娜终于冷静下来,想起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她向国王行礼,回答到:“妲莉娅陛下一切都好,只是非常思念您。”


詹姆斯知道有很多人在看他,他的双手交握覆在腹部,低垂着眼睫,对眼前的一切,连同这个抱着他的男人都漠不关心,只在听到“妲莉娅”这个名字的时候睫毛轻颤,像是没有办法不在意。


朗姆洛虽然在和瓦莲京娜说话,目光却还一直黏着在詹姆斯身上,看见他这细小的转变,国王心里有了计较。


“稍后我会去看望她,这段时间的确辛苦她了。”朗姆洛对瓦莲京娜承诺,在女官表现出喜悦的同时抱着詹姆斯大步向城堡里走去。


德洛尼亚的国王抱着奥西莱恩的皇后消失在红色长廊的尽头,余下众人面面相窥不知所措,他们只是仆役,还不明白这样惊人的举动意味着什么,瓦莲京娜看着国王消失的方向,脸色难看至极。


德诺尼亚是诗歌与艺术的国家,白薇堡的装潢很好的显示了这一点,城堡的墙壁上每隔十步就挂有一副传世的油画,田园风光、静物、神话传说,配合这些画作的是装饰的雕塑,在这里,花瓶是女神像,窗扉是白蔷薇,挂钩是驯鹿的角杈。白薇堡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詹姆斯熟悉这里,比起上位不过一年有余的国王,出生高贵的王子在这里度过了他灿烂的前半生。


朗姆洛走到王子的居室门前,巡逻的卫兵为他开门,在开门的时候同样小心地观察了詹姆斯的脸,国王似笑非笑的目光惊吓到了这名卫兵,之后的人便没有这么大胆了。


“你的房间,一切我都没有动过,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朗姆洛把詹姆斯放在詹姆斯的大床上,那对由阿芙罗拉王后亲手弹松过的枕头垫在詹姆斯的腰际。


“你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詹姆斯无视了国王的提问,自顾自地说下去。


朗姆洛坐上詹姆斯的床,单手撑在他的颈侧靠近他,低声笑着:“没什么好处,就是……喜欢,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穿着我给的衣服,躺在我的城堡里……”


“收起你的妄想,史蒂夫不是傻瓜,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向德洛尼亚开战。”詹姆斯冷淡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丝毫不为他言语中的挑逗所动。


“史蒂夫?”比起詹姆斯信息丰富的话语,国王却在这个称呼上了心。


詹姆斯终于看了朗姆洛一眼,好像他是什么不可理喻的怪人,“你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奥西莱恩,是因为之前根本没有离开,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把‘地图’画全了。”


朗姆洛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拨弄詹姆斯卷曲的棕发,却被对方躲开了,国王也不生气,看着詹姆斯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欲望,“真想现在要了你。”


詹姆斯看了他一眼,无趣地闭上了眼睛,说:“你要继续说这些,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别生气,我不是禽兽,在你的身子养好之前,我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朗姆洛收回手,也收回了脸上的玩笑,“你说的‘地图’我的确完成了。”


在奥西莱恩的几个月里,国王暗访了整个东方国境线内的要塞,活动一切能活动的关系,绘成了一张随时提供出兵使用的战争地形图,这件事此前只有朗姆洛和身边的亲信知道,奥西莱恩的宰相曾经猜到过一二,但詹姆斯,詹姆斯却几乎说中了全部。


“你怎么知道的?”朗姆洛有些好奇。


詹姆斯不喜欢解释,他只是睁开眼睛,看着朗姆洛说:“你热爱战争,从前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改变,‘和平条约’的存在让你很苦恼吧?”


朗姆洛终于惊讶了起来,他想不通眼前的人是在什么时候推测了这一切,毕竟这人才刚刚遭受了囚禁和几乎流产之痛,他哪里来的精力去思考这些。


“你好好休息,把力气留给自己,这样在我取掉这团东西之后才有力气来杀我,”朗姆洛不想继续这场谈话了,他站起来,没有假模假样地去为詹姆斯掖掖被子,“我明天再来看你。”


詹姆斯盯着朗姆洛直到他真正离去,他送了一口气,疲惫感终于控制了神经,他趴在母亲触摸过的枕头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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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感觉自己在飞,在那滴血落入火焰之后,女巫的眼睛变成了明艳的红色,像一道旋涡一样吸引了他的思绪。他在那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有力士把他的躯体抛向了半空,然后又急速降落,等他能够看清楚东西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史蒂夫明白自己是在一间王室的卧房里,不是他在布里姆林宫的那间,这间卧房的布置更加精巧讲究,如果非要比较,两间卧房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那些插满了花瓶的白蔷薇。


史蒂夫站着的地方是卧房的外间,他思考了片刻,决定向房间里面移动,他把脚步放得很轻,无论这房间属于谁,一个大活人的凭空出现都足够惊悚了,他身份特殊,不想给自己和奥西莱恩招惹麻烦。


进到里间之后史蒂夫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墙上的那副肖像画,画中是一位少年王子,作画的时候他绝对不超过十四岁,棕发还没长过耳际,两颊丰盈红润,绿眼睛像宝石一样灿烂,他在微笑,笑容充满了感染力,让史蒂夫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史蒂夫认出了画中的少年,尽管他所认识的那人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但他还是很容易的确认了,这是他的巴基。


卧房里有一张巨大的睡床,四角的床幔都往下落着,那是一些绣着暗金色花纹的白纱,帐中人的身影依稀可见。画中的王子出现在现实,他已长大成人,风采依旧,只是失去了快乐,连在睡梦中都紧蹙着眉头。


史蒂夫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控制他伸向床幔的手不要颤抖,这一切都太像是梦境,他怕任何一点举动就足以让梦境消退。


他的手碰到了床幔,白纱的触感是带着些粗糙的柔软,如此真实,连同骤起攻击他的那个人一样。


史蒂夫紧紧拥抱住攻击他的人,两人一起倒回床幔之中。


皇帝将脸庞埋在他的皇后颈侧,呼吸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动情地叫他的名字;“巴基!”


詹姆斯浑身僵硬着,在有人出现在外室的时候他就醒了,来人有意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但詹姆斯能听见他的呼吸。他怀疑对方是朗姆洛的手下,所以动了手。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这个压在他身上,似乎随时要哭出声的男人是从哪里来的?


詹姆斯感到气愤,没有缘由的,只是很想朝这人的脸上来一拳,他这么想便这么做了,但他挥出去的手穿过了身上男人的身体,打在了虚空中。


两人同时一愣,詹姆斯的脸色苍白至极,那个随时要哭出声的人好像变成了他,他看着身体上方皇帝急切的面孔,有些绝望地问。


“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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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堡的外观参考新天鹅堡。

终于见面了,有好多话要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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