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繞冬城

爆字数的一章.....这章的标题叫“假面舞会”，思考了很久是采用象征意还是真实意，这是最终的思考结果，不完满，但想说的都说了。

-------------------------

18.Masquerade

 

“下周有三个访谈两个通告找到你，不过别高兴，访谈都是那种我路过报刊亭绝对不会停下来看一眼的杂志，通告是两个电台节目，露不出你漂亮的小脸蛋。”棕发的女助理连珠炮似的跟Sebastian核对他下周的行程，直白的令Sebastian汗颜。

 

Sebastian的这位女助理名叫Scarlett，原本是圈内知名的经纪人，带过的艺人多数都走上了托尼奖的红毯，而她本人亦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两年前，事业处于高峰期的Scarlett毅然决定中止手头的一切活动跑去结婚生子，这才逐渐淡出了观众视野。Sebastian能请到她简直是捡了大漏，而Scarlett之所以愿意在育儿期屈尊降贵的来做Sebastian的助理，据她自己所说的原因是，这份工作很闲。

 

Scarlett的性格直来直往，做事雷厉风行，她还是经纪人的时候就常被人叫做“Black Queen”，手下的不少助理和艺人都挨过她的骂，但Sebastian并不害怕她，他知道Scarlett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他好，她陪伴Sebastian度过了重返舞台后最混乱的三个月，让他的生活和工作步入正轨，为此Sebastian非常感激。

 

Sebastian好脾气的笑笑，“你来决定吧，你认为没有必要的工作我就不去了。”

 

Scarlett一挑眉，把手中的那几份邀约随手往垃圾桶一丢，“那就都不要去了。”

 

Sebastian也不着急，他看Scarlett的目光简直像在纵容打翻了糖果罐的小女孩，而不是打翻他饭碗的霸道女人，“好。”

 

Scarlett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在Sebastian的对面坐下，手托着腮仔仔细细的打量着Sebastian的脸，目光认真的像是在看地球上最后一棵树，“Sebastian，你对每个人都这样毫无防备吗？”

 

“看人，我也吃过亏的，”Sebastian轻描淡写的微笑，“但你不会的，你不会害我。”

 

Scarlett不自在的撩了撩头发，来掩饰她被触动的神情，嘴上依旧不留情，“对你，没必要。”

 

Sebastian没有反驳，Scarlett眼见无趣，便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另一份文件，文件内夹着一封精致的邀请函，Scarlett把这邀请函递给Sebastian，“如果你暂时不缺钱的话，那些活动不去也罢，但是这一个，去。”

 

Sebastian接过这邀请函，放在手心观摩着，银蓝色的外封，火漆印章，印纹是个设计过后的字母“M”。

 

Sebastian有些惊讶，“是那位制作人？”

 

Scarlett从鼻腔中发出一个表示赞同的音节，她补充到，“英国来的那位，之前他在本国办过类似的活动，今年不知道怎么有兴趣来了百老汇，相信我，他的生日晚宴阵容绝对比托尼奖后台精彩。”

 

Sebastian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继而感到一丝奇怪，“他怎么会邀请我呢？”

 

Scarlett差点没忍住用文件夹敲敲他的脑袋，“噢，我确定这件事肯定和你出演了大热音乐剧Captain America以及Winter soldier的迷妹每场的尖叫都要把房顶掀翻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能为什么呢，Sebastian，你能不能有点身为明星的自觉？”

明星吗？Sebastian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出演音乐剧只是一份工作，只是恰好是他喜欢的工作而已。

Scarlett走后Sebastian对着那封邀请函发了很久的呆，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见识更大的场面，积累更多的人脉，对Sebastian的将来会有很多的益处，从Sebastian本人的角度来说，他可以不在意这些资源，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与那些他所崇敬的演员见面的机会。

但是……

这样的场合，“他”一定也会出席。

三个月还太短，它足以让Sebastian安于现实，却不足以让他去面对过往。

怀着极端复杂的心情，Sebastian拆开了这封来自西区著名制作人生日假面舞会的邀请函。

 

Masquerade！Paper faces on parade…

Masquerade！Hide your face，sothe world will never find you.

 

傻瓜和国王，食尸鬼和鹅，绿色和黑色，女王和牧师，痕迹和胭脂，野兽的脸……真假难辨，谁又是谁？

 

歌词里描绘的场景真实的出现在了Sebastian的眼前。

 

在得知这次的宴会是以假面舞会的形式举办之后，Sebastian以一种鸵鸟找到了沙的心态决定来冒这个险。在决定化妆角色的环节Sebastian第一次违背了Scarlett的意思，后者原本希望他能以Winter soldier的造型出席，Sebastian能理解Scarlett的苦心，Winter soldier是他影响力最大的一个角色，知名度甚至远高于Sebastian·Stan这个名字本身，用这样的方式出场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自我介绍，然而，这就和Sebastian希望的走向背道而驰了，他想去参加这次的宴会，以不被任何人注目的方式。

 

但如果不是Winter soldier的话，要扮做谁呢？

 

波斯猴子——Sebastian的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了这个名词，那只坐在Phantom的音乐盒上，在Masquerade一场亦有出现的波斯猴子，Sebastian最初的角色，回忆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除了……

 

“我比较欣赏小猴子。”

 

Sebastian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他最终还是选了那只猴子，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了，Scarlett也不会给出除Winter soldier以外的选择，他认为这只是一种对于过往的返璞，和什么人都没有关系。当然，他不能真的完全按照舞台妆的小猴子来装扮，那样简直太显眼了，所以他只是穿着一套仿波斯风格的戏服：红绿条纹的马甲，白衬衫和灯笼裤，真正属于小猴子的部分只有脸上的那个遮住半副面孔的假面。这些令他远离Sebastian·Stan样貌的装束令他安心起来。

 

Sebastian在门口递交了自己的邀请函，侍者核对过后返还给Sebastian一张签名卡，卡片的尺寸近似一张扑克牌，背面画着一个问号。

 

“先生，请您在这里留下您所扮演的角色的名称。”

 

Sebastian对这样的安排略感新奇，但还是依言写下了“波斯猴子”几个单词，在交还给侍者之前，Sebastian想了想，又加上了“火星上的”这个前缀。带着一点取了如此酷炫名字的满足感，Sebastian进入了宴会大厅。

 

这些演员们的创意实在令人咋舌，Sebastian的到来就像水滴落入大海，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心来。在走向香槟塔的功夫，就有四个陌生人和Sebastian搭上了话，一个女巫，一个小丑，一个国王和一个海盗，大家谁也不知道谁是谁，说话便没有了顾虑，比如那位有些喝高了的女巫就抓着Sebastian的袖子向他大肆抨击了剧院的黑幕，国王则试图和Sebastian义结金兰，然而他们很快又散去了，仿佛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最后，一位骷髅装的“费尔曼经理”向他走来。

 

说实话，在这些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装束中，想认出这是《歌剧魅影》里的剧院经理“费尔曼”着实不易，因为这可能只是一件普通的骷髅装，好在Sebastian在做群演的日子里没少帮主演们搬过道具。

 

“八音盒，”这位‘费尔曼’先生显然也认出了Sebastian所扮演的角色，向Sebastian举起酒杯，开口却是一口纯正的英音，“我们应该喝一杯。”

 

Sebastian接受了他的邀请，仰起头，将整杯香槟一饮而尽，这举动令“费尔曼”微笑起来。

 

“喔喔，你果然如同传闻般是个可爱的年轻人。”

 

“可爱”这个词并不令Sebastian开心，而且……Sebastian忽然反应过来，他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一个陌生人给认出来了？

 

他的这点小情绪没能瞒过“费尔曼”的眼睛，他笑笑，向Sebastian解释到：“你的化妆非常成功，只是，作为宴会的主人，我总要知道每张面具下是谁吧？”

 

“您……您是……？”Sebastian惊讶的开口。

 

“费尔曼”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有这个特权哦。”

 

“好。“Sebastian爽快的答应了，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位伟大的制作人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制作人在“费尔曼”的面具下和善的微笑，“应该说是一个邀请吧……”

 

 

宴会进行到中旬，兴奋的人们已经开始感到热情和精力过分燃烧的疲惫，在这个时间点，宴会厅的大门再度开启，原本欢快的音乐瞬间便变得诡异起来，定音鼓和低音号的几个重音让众人瞬间将目光一齐投向了刚刚进门的这人——周身漆黑的男人自夜色中走来，黑色的斗篷，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帽子，唯一醒目的是他脸上白色的假面——蛰伏于歌剧院地底的幽灵。

 

人群从惊讶中回神，接着便是一些喝彩的口哨声和善意的笑声。

 

“Phantom先生，这可太酷了！”

 

“果然制作人的生日不可能没有‘他’的出场啊。”

 

“我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身呢……”

 

“他终于来了，”制作人看见这新出场的“Phantom”松了口气，“最近他都不怎么参加社交活动……”

 

制作人的话停在嘴边，回过头来的他看见了Sebastian僵硬的嘴角和面具无法掩盖的，恐惧的眼睛。

 

“他”来了。

 

Sebastian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离开，这种迫切的心情甚至能让他忽略掉和制作人告辞，但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顶灯同时熄灭，中央舞台传来一声命令。

 

“关门！”

 

宴会厅的五个出口同时传来落锁的声音，侍者依次汇报。

 

“Secure！”

 

舞台灯光亮起，跑上来一位行星斗篷的魔术师，他以一种浮夸的戏剧的方式向众人问候：“女士们，先生们，演出就要开始了！”

 

Sebastian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远离了舞台，既然无法逃脱，他只想尽力不暴露自己，潜心寻找安全地带的Sebastian因此而忽略了舞台上魔术师的介绍。

 

“大家都还记得入场时留下的名牌吧，诸位都是优秀的歌者，我们就来做一个歌者的游戏，”魔术师的双手翻转，凭空变出了一副“扑克牌”，这些牌的背面画着一个白色的问号，“我们把缘分交给上帝，被选中的组合将是今晚的表演者。”

 

无数的扑克牌从魔术师的手中飞向半空，他的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两张牌便被他握在了手中，他看着右手的那张牌，大声念出上面的名字。

 

“那么，第一位表演者就是——歌剧院幽灵！”

 

追光灯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黑衣的男人身上，在人群的簇拥和欢呼中，“歌剧院幽灵”表现的十分平静，平静的有些令人扫兴。

 

“然后你的搭档，”魔术师看向左手的那张名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名字棒呆了——火星上的波斯猴子！”

 

追光一瞬间落在Sebastian背影上，把他的脚步定在原地。

 

和所有兴奋的人群一样，歌剧院幽灵回头看向那被上帝所抉择的，他的搭档。

 

Sebastian在人群的注视下缓慢的转身，他用上了毕生所学，才使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同手同脚像个笑话，他看见歌剧院幽灵的蓝眼睛，沉静如海，实在想不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人群都是黑暗，只有他们身上有光。

 

“你们的选定曲是For good，选自音乐剧Wicked。”

 

Sebastian是被人群推挤着走上舞台的，魔术师把歌词卡塞进他的手中，不给他一丝一毫拒绝的机会。

 

歌剧院幽灵向他走来，取下了身上的帽子和斗篷，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你来Glinda的部分吧。”

 

Sebastian愣了片刻，他本以为他会说的更多。

 

“这也是一场演出，”歌剧院幽灵转身面对观众，不再看他，“别搞砸了。”

 

Sebastian被他激出一些好胜心，他说的没错，这也是一场演出，Sebastian甚至能看见台下的“费尔曼”向他举起酒杯，他不能把它搞砸了。如果对方能做到处之泰然，他为什么要令自己难堪？把这当做一次和陌生人的合作就好了。

 

因为歌剧院幽灵的安排，Sebastian演唱Glinda的部分，他的Elphaba需要先开场。

 

I'm limited...Just look at me...I'm limited

我被囚禁于此，瞧瞧我，无法挣脱
And just look at you, You can do all I couldn't do,Glinda

再看看你，你能做到我无法尝试的一切，Glinda
So now it's up to you. For both of us. Now it's up to you.

所以现在一切取决于你，为了我们，一切由你决定

 

“先生，你会唱歌吗？”——歌剧院幽灵开口演唱了，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或过分的修饰，但音色低沉，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这比Sebastian想象的可要好的多。

 

因为这些盘桓不去的回忆，轮到Sebastian的部分，他只是凭借肌肉记忆机械的开口，保证每个单词都不曾走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演唱了些什么。

 

歌剧院幽灵皱眉，他几乎是立即便拉住了Sebastian的手。隔着两双手套，并没有什么肌肤相贴的触觉，Sebastian的感觉却还像触电一样，但这点遐念很快便消失了，在Sebastian看见歌剧院幽灵的眼睛之后。

 

那个眼神Sebastian再熟悉不过了，过去男人对他表现出不赞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并不愤怒也不谴责，却一度是Sebastian最害怕的眼神，他害怕叫他失望。

 

“你可以做的更好，只是没有用心。”那眼神如是说。

 

Sebastian终于肯静下心来看着手中的歌词卡，然后他便笑了，这样的话语吗？简直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I've heard it said

我曾听说
That people come into our lives

有些人进驻我们的生活
For a reason

是命中注定的
Bringing something we must learn

告知我们必须要学会的事
And we are lent to those

我们被托付到他们手中
Who help us most to grow

在他们的帮助下成长
If we let them

如果可以的话
And we help them in return

我们也是同样予以回赠
Well, I don't know if I believe that's true

好吧，我不知道我所信是否为真
But I know I'm who I am today

但我知道能有今天这样的自己
Because I knew you.

都是因为认识了你

 

Sebastian回握住那只牵住自己的手，无所畏惧的凝视那双蓝眼睛，他从这一刻开始明白，尽管结局并不美满，但曾经遇见他，实在是最好的事。

 

就像彗星经过了太阳，在轨道闪出耀眼的光芒；好比溪流在跨越树木的时候，遇见了卵石；就像在港口的船舶，被风吹向了大海；好比一颗被高空的鸟，投向遥远树木的种子；谁又能说他们没有变得更好呢，因为遇见了彼此。

 

歌剧院幽灵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他以Elphaba的身份开口询问。

 

And just to clear the air

就让我们尽释前嫌吧
I ask forgiveness for the things I've done you blame me for.

你所责怪的我的一切，我祈求得到原谅

 

Sebastian摇头，不是的，不是在责怪你啊。

 

But then, I guess,

但是，我觉得
We know there's blame to share

我们都难辞其咎吧
And none of it seems to matter anymore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样含糊其辞的表态，Sebastian却笃定对方会懂，毕竟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啊。

 

歌剧院幽灵凝视着他。

 

也许吧，我们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在这离别之际就让我坦言，我之所以为我，也是你教会我一切，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像在我心上刻下了印记，不论我们如何结束，你或许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吧……

 

因为遇见了你啊，让我永远的改变。

 

一曲终了，Sebastian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舞台，并不是害怕面对，而是他做了一个迟早有天能让他悔恨终身的决定，他必须得快点让一切变成定局，不留退路。

 

“制作人先生，我答应您的邀请。”

 

 

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歌剧院幽灵很早就离场了，Sebastian却依然喝了很多的酒，摇摇晃晃出门的时候，居然是Scarlett来接的他。

 

“Scar…Scar…”Sebastian大着舌头，几次都没能把女助理的名字拼完整，“你怎么来了？”

 

“家里的宝宝好不容易哄睡着，这里还有一个大宝宝需要我照顾啊。”Scarlett没好气的把Sebastian塞进车子里，动作很大，下手却很轻。

 

Sebastian红着脸看她，笑呵呵的道谢，“你真好……谢谢你……”

 

笑着笑着他忽然崩溃的哭了出来。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都结束了……”

 

 

Scarlett从Sebastian的公寓下来，厌弃的嗅到了自己身上沾染的Sebastian的酒味，还有不知道有没有的眼泪和鼻涕，她翻了翻包，试图找张纸巾来挽救一下自己的衣服，最终放弃了。

 

Scarlett在驾驶座上平静了三秒钟，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是我，他已经送到家了，没事，就是喝多了，”Scarlett的脸色黯淡下去，“还有一件事……”

 

“他要去伦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男人的答复。

“我知道了。”

Chris·Evans在黑暗的客厅里掐灭了一支烟。

-----------------------

桃包合作的这首歌For good，原本是唱两个好友之间的友谊，原唱是女声，但是这个词写的也太温柔了，而且很适合他们现在的状态，私以为也很适合盾冬，不过世间万物皆盾冬嘛。

很好听的一首歌，推荐Idina Menze和Kristin Chenoweth版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