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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stan】All I ask of you 别无所求 22(音乐剧AU)

完结倒计时两章。

最近俗务缠身,一直没时间更新,周末抓紧时间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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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Wandering Child/BravoBravo

 

“这很烫……”Scarlett提醒的话语只来得及说了一半,接下来她眼睁睁的看着Sebastian把那杯刚煮开没多久的咖啡端起来,机械的喝下去又放下来,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英国人不只是摧毁了你的味蕾?”

 

Sebastian慢半拍的意识到她在和自己说话,同时迟钝的感受到了口腔内灼烧般的疼痛,这些天他一直如此,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好像他从那座墓碑前走过的时候,没有带回自己的灵魂。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会的’?”Scarlett冷着脸开口,目光咄咄逼人,这让Sebastian不得不把擅自游离出去的思绪抓回来,认真的回答她。

 

“其实还没到三年……”Sebastian没什么底气的说,他知道Scarlett指的是叫他早点回国的事,在此之前他从未尝试过食言。

 

“是啊,”Scarlett当然没有赞同Sebastian的话,“你走的时候Rose才刚会爬,现在都能把隔壁的Tim揍到在地上爬了,可怜的小Tim,谁让他揪女孩子的头发。”

 

“听起来的确是你的女儿。”Sebastian带着笑容说。

 

“多谢夸奖,”Scarlett把这当做一句赞美收下了,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浅尝了一口,感受到的温度还是令人皱眉,“你见过他了。”

 

Scarlett的话语中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个“他”是谁,在决定出来和Scarlett见面的时候Sebastian就明白这个话题是无可避免的。

 

“是。”Sebastian自虐般的回答。

 

意外的是Scarlett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这让Sebastian反而有些无措了,仿佛潜意识里他希望她能问点什么,最好逼得他不得不回答。

 

“儿女情长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不如来谈谈工作吧Stan先生,”Scarlett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放在桌上推到Sebastian面前,这个情景Sebastian再熟悉不过了,Scarlett年初的时候宣布了复出,她这样的性格到底不可能下半生安于相夫教子,Rose也长到了不必凡事都得由她亲力亲为的年纪,“我这有份差事,感兴趣吗?”

 

Sebastian的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文件上,一直充斥着奇怪噪音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

“Hamilton?”Sebastian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嗯哼,复排版,给你弄了个小角色,群舞啊合唱啥的,”Scarlett向他眨眨眼睛,“有兴趣吗?”

 

“当然!”Sebastian终于发自肺腑的微笑了一下。

 

Scarlett说的话总有那么些戏剧化的成分在里面,她所说的小角色其实一点也不“小”,事实上他们让Sebastian饰演的是一位国王,戏份虽然不多但却是个十分出彩的家伙。Sebastian私底下也悄悄的了解过,这次的工作完全没有那位姓Evans的先生的参与,制作方看中的是Sebastian自身的实力与名气。能得到参演Hamilton的机会对于Sebastian来说的确有那么些梦幻,当年一票难求的小观众如今变作了舞台上的演员,这个故事听上去还非常的鸡汤和励志,然而在欣喜过后,有些回忆非要不合时宜的从封存的角落漫涌出来,令他深陷漩涡无可自救。

 

金色的蝴蝶闪烁着翅膀,那个男人告诉他,“他们在一起,谁都没有考虑过不可能。”

 

 

Sebastian今天的排演结束的很早,他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纽约街头,不想这么快回去酒店,回来美国之后他一直没有寻找住处,仿佛随时准备着下一次的离开。他经常令自己忙到很晚或是刻意折腾到很晚,这样回去酒店之后就能洗澡休息,而不是对着电视像个孤寡老人一样茫然的发呆。回来美国并没有使他快乐,他反而有些想念起口味奇绝的英国菜,一本正经的德国同事和拗口的法语。

 

他神游物外的往前走着,无意识的和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

 

“一位绅士可不应该低着头走路。”

 

Sebastian惊讶的回头,一位白发的优雅夫人站在那里,目光中半是严厉半是慈爱,俨然暮年的女王。

 

“Burrell夫人?”Sebastian在此刻重逢了他的礼仪教师,曾经被他当做外祖母般尊敬的女人。

 

Burrell夫人看了他片刻,不知在考量些什么,然而她眼中的严厉完全隐去了,她向Sebastian伸出手,“过来亲爱的,我可以给你一杯热可可。”

 

在听清楚Burrell夫人的话语前,Sebastian已经握住了那只手,她的手温暖而干燥,被这只手握着的时候总让人感觉自己是被宠爱的。Burrell夫人牵着Sebastian的手走进了旁边的那家甜品店——她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店员见了她,即刻微笑着将他们引到了店中最安静的位置,那儿被一簇鲜花隔开,空气中浮动着糖霜和花朵的香气。

 

“一杯清水一杯热可可。”Burrell夫人果真兑现了她的承诺,在等待热可可上桌的时间里,她始终握着Sebastian的手没有松开,“很久不见,你去哪里了?”

 

“我出国了,还在继续做演员,”Sebastian简短的回答,“您教的一切都非常有用。”

 

“礼仪不是一种门面,”Burrell夫人只是淡淡的微笑,“而是一种生活。”

 

“是。”Sebastian也微笑,仿佛在为自己对她的感谢而抱歉。

 

Burrell夫人又看了他的脸一会儿,仿佛更加确认了一些事情,她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我以往教导过的孩子不一样,你身上有一种很纯粹的东西,这让你非常的可爱。”

 

“可爱”这个词汇借由Burrell夫人之口说出来丝毫不显得冒犯,Sebastian甚至有些如同被称赞的孩子一样的羞涩,Anna去世之后再没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过他。

 

“我想,这大概就是Chris那孩子会被你吸引的原因吧。”Burrell夫人一语中的,浅绿色的眼睛里有种岁月铸就的洞悉,Sebastian惊觉自己认识的女性不多,却几乎每一个都有着七窍玲珑的心思。

 

热可可在此时被端上桌来,Burrell夫人把它推到Sebastian面前,面容柔和,“所以,你需要一个倾听者吗?”

 

Sebastian需要,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祈祷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他自己的思维已走上了绝路,或许有人能令他绝处逢生,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被倾诉,Burrell夫人大概是Sebastian所能选择的最好的人。

 

“我妈妈去世了……”Sebastian一只手握着Burrell夫人的手,一只手握着那杯热可可,开始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漫长讲述,他把他和Chris的故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片段都如实相告,他讲的很慢,中途还有有好几次濒临情绪崩溃,Burrell夫人却丝毫不着急,静静地听着,不询问,不打断,只在Sebastian哽咽的时候递出自己的手帕。

 

“我搞砸了一切,妈妈,Chris,每一个人我都对不起……”Sebastian的脸躲藏在手帕后面,那块柔软的布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不断加深。

 

Burrell夫人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宣泄情绪,在他终于肯露出眼睛的时刻对他说,“看着我Sebastian,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你母亲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她知道我和……”

 

“不是这个,医生是怎么说的?”

 

“……术后并发症,排斥反应。”

 

“是你让她患病的吗?”

 

“……不。”

 

“是你在她患病的时候没有对她进行医治吗?”

 

“不。”

 

“是你引发了术后并发症吗?”

 

“是……”

 

Burrell夫人在此时笑了起来,她摇摇头,“我以为你们年轻人总要比我们更相信科学,术后并发症是正常的病理反应,没有谁能够导致。”

 

“但是,您不知道,”Sebastian痛苦的摇头,“她完全没了求生的意志。”

 

Burrell夫人深切的叹了口气,“你和Chris分开,是因为觉得你们两人的关系间接导致了你母亲的过世对吗?”

 

Sebastian艰难沉默的点头。

 

“那你们可真是大傻瓜,我是说,你和你的母亲。”Burrell夫人出其不意的说,这大概是她能够说出口的最无礼的话了,“你还年轻,不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思,但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尝试告诉你你母亲当时的心情。”

 

“我视若珍宝的孩子因为我的病情而沦为他人的玩物,这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这一点你没有想错,”Burrell夫人的话让Sebastian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随即她说,“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和我认为的乘人之危的‘恶人’相爱,若我知晓这一点,我断然不会仅因为他的性别问题而叫你们分开。”

 

“你的母亲从未因你感到羞耻,她只是太心疼。”

 

Sebastian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里,他有些怔怔的提出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但是妈妈的信……”

 

“她信上的原文是怎么说的?”Burrell夫人打断了他。

 

“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的想过的人生,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牵绊你……你要告诉我的事,我知道了。”Sebastian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复述出来,最后两句话依旧像刀锋划过舌尖。

 

“做你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的人生,”Burrell夫人重复了这两句话,看着Sebastian的眼神已经有些无奈了,“你想过没有Chris的人生吗?”

 

 


Sebastian 取出了那个信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几乎在将它丢弃于垃圾桶的瞬间Sebastian就把它抢了出来。

 

Chris的礼物和垃圾桶,这组合简直如同亵渎。

 

这个信封跟随Sebastian到了伦敦,走过香榭丽舍大道,看过柏林的夜景,始终藏在他的行李箱夹层里,Sebastian绝不会开启它,却也狠不下心丢弃它,到今天,在见过Burrell夫人之后,他终于拥有了面对它的勇气。

 

Sebastian小心的用拆信刀划开最外层的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信封里装着十七封信和一张合同,合同压在这些信的上面,“杜斯比剧院”的抬头无比醒目,落款处还有Sebastian的签名。

 

合同的内容Sebastian再清楚不过了,他的目光落在那条“甲方承诺自合同生效日起一周内为乙方提供数额超过总股10%的资源,违约赔付乙方全部损失”上,因为这项不平等条约,他在安格斯酒店向Chris奉献了自己的初夜。这是他们的起点和一切悲剧的根源,如今到底落在了Sebastian自己的手上,Sebastian终于得到了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何Faiman会轻易放他离开。

 

没有任何犹豫的,Sebastian把它撕成粉碎,随意丢弃在了地板上,随着这纸张一同破碎的,是捆绑于Sebastian身上屈辱的枷锁,Chris将命运交付于他的手上,他在此刻真正重获自由。

 

剩下十七封信中有十六封用的都是标准的黄色信封,只有一封用了白色信封,那十六封信的收信人各不相同,Sebastian甚至看到了几个不属于英文字母拼写的名字,他随意拆开了其中的一封,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尊敬的彼得科夫先生,鄙人Chris Evans在此向你问候,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我所推崇的最优秀的演员——SebastianStan……”

 

这是十六封介绍信,用七种语言写成,收件人是世界各国知名剧团的团长和投资人,在这些信中Chris用尽了一切美好的词汇来赞美Sebastian,Sebastian甚至觉得Chris笔下的那个人完美到令他全然陌生,但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悄悄微笑了,Chris剪断了他的枷锁,还送给他一双翅膀,他们将站在彼此平视的地方,Chris总是能想的这么长,这么远。

 

Sebastian在最后打开了那个白色的信封,比拆之前的任何一封都要仔细。

 

亲爱的Sebby: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写信,别噘嘴也别委屈,信件是给远方的人的,我希望我们始终不必遭受分离。

第一次我见你,只惊奇这颗星球上居然有如此甜蜜的小孩,你的模样和歌声都给我一种全新的体验,类似诗人和作家描写的爱情,但彼时我自信,爱情不会如此草率,不期而至,我不知自信从何而来。

第一次我吻你,有些可惜自己竟看错了人,在收到那封邮件的刹那,我以为你不过是个为了前程不计代价的人,你的恐惧和哭泣全不叫我心软,即便是在知晓前因后果的今天,混蛋如我也并不为当晚对你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宝贝,这事你也有一半的责任,怪你的柔顺,你的泪眼和鲜红的嘴唇,怪你如此迷人。

再一次我见你,几乎毫无思虑的把你带了回去,那男演员所做的一切都令我发笑,但若你像他,这一切将是可爱的,我一贯公正,绝无枉私。我能看见你将成为模样,愿意送你到更高的地方去,这仿佛与我曾做过的一样,但又有所不同,至少我不曾尝试过送一个人出门,再在他离开的街口停留五分钟,这件事被你看见,但你没有发现。

再一次我吻你,怒气总能让人看清本能,你这诚实不知变通的傻瓜,若你所求或名或利,我该庆幸我手中有名有利,你我如此相配。

……

我于爱情知之甚少,却也全不像你所想般理性,你如果愿意了解,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到会因为得到所爱而欣喜若狂,有时候承诺太重,你要想好。

 

Sebastian没噘嘴也没委屈,只是后面的字迹完全模糊在了他的泪眼里,他只能看清那最重要的一句话。

 

Sebby,我爱你,你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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